“这么点常识都没有,也学人出来降妖捉鬼,以为是小孩过家家吗?”张守元不知道那根筋不对,逮到机会就踩我一脸。
我想组织语言怼回去,又实在无力反驳,气得半张着嘴大喘气。
柳月宁干咳两声,有些尴尬,张守元立马消停,还不忘瞪我两眼。
解气!我可是柳月宁罩着的,当她面,揭我的短,那不就等同臊她的脸?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我得意忘形,转而想想又不对,这连我自个也骂了。
“是是是,我见识短,以后还是要长伴我家老大左右,活到老,学到老。哈哈。”我故意这么说,气死眼睛长到头顶的张守元。
他果然闻声就上脸,怒目圆瞪,紧着腮帮,活像个随时要喷火的葫芦娃。
我心里憋着笑,畅快!
“没出息的怂货,哪个要你长伴左右了。以后出去混栽了,千万别说认识我。”柳月宁刀子嘴一张,我顿时哑火,张守元也撇过头,吐出个气。
无念像是入定一般,继续闭门念经,也听不清念得什么。
屋子里,气氛很有些尴尬,大家都闭嘴不语。
天井里盘旋而入的凉风,吹得人心旷神怡,舒服了许多,也就不再自个找罪受,瞎置气。
“对了,你们之前说那女人要化魔,是怎么个说法?”我打破沉默,继续扮演小白的角色发问。
张守元方才憋着股劲,终于轮到他表现了,装一副酷酷的样子,道:“月宁怎么就摊上你这样的,今儿我就替她教教你,听好啦。”
靠!给点阳光就灿烂,蹬鼻子上脸。
“尸身修行,因体内只有守尸魂,而无其它二魂七魄,故而反倒少了七情六欲,没有意念烦恼。所谓无情无欲一身轻,在某个炼尸人的引导下,它只需借助某种功法,不断吸收天地真元,就可以提升境界。但这样的话,它修炼的极致,也仅仅只是肉身的无比强大,能够拥有极其可怕的力量,成为一具金刚不坏的尸妖王。”
“但它因为缺少觉魂与七魄,所以是没有灵智的,一举一动要么是受到炼尸人的控制,比如湘西那帮赶尸一脉的,便是如此。要么就是依靠肉体本能行事,毫无章法可循。如若本身修炼的功法煞气极重,它的肉体本能也就只会是杀戮,最终为祸四方。”
张守元张口就来,都不需要打草稿,嘴上都不打个绊儿。不得不说,这厮道学渊博。
“而之前在跟那孽障斗法时,我越打越是震惊,‘它’竟然是有思维的。而且相当敏锐,懂得趋吉避凶,并没有用金刚不坏的身体去硬扛,而是屡屡像未卜先知,利用身法与瞬移,躲过我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这样的事,绝不可能发生在一具全无半点灵智的尸妖身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的体内,至少已经有了觉魂。”
“它再也不只是一具尸体了!”
张守元重重地说完这句,仿佛在强调,这种情况多么不可思议。
“那也许它是碰到什么机缘造化,或者炼制它的人,有什么秘法绝学?再或者,它的觉魂本身就一直在体内?”我一连串的反问,跟学术讨论一样,很专注。
“几乎不可能!人死魂散如灯灭,守尸魂倒是无妨,但往生魂跟觉魂一般是绝无可能被强留体内的,除非生前已经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成了仙。但那孽障的道行,跟仙家还隔着好几重天呢。”张守元断然否定道。
“不是有鬼上身么?那也是觉魂入体啊。”我接着话茬继续问道。
“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鬼上身只能一时,会遭到体内其他二魂的反噬,久而久之,两败俱伤,得不偿失。即便是很厉害的鬼,强行占据他人躯体,压制魂魄,也难逃三界法则,必遭天打五雷轰。”
“那所谓的化魔是什么意思?”
“三界五行中的修行,有仙道,有佛道,也有魔道。魔道乃逆天修行,成魔者,却可凭一己修行,力扛天谴。刚才我说,化魔跟鬼上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区别就在这里。如果这孽障是修的魔道,那它就可以在肉身修炼至不败境界时,直接摄取他人生魂,强行灌注,再以强悍无匹的肉身去硬扛异魂反噬。最重要的是,魔功大成,还可历天劫,成果位。此,即为魔!”
我听得云里雾里,却好像又懂了其中玄妙。
“你知道那孽障周身的青烟是怎么回事么?”张守元剑眉轻佻,冷冷道。
我摇摇头,表示懵逼。
“那些就是那孽障摄取他人七魄,经过体内排异反噬,取精华留体内,弃糟粕凝练而成的魄煞。”
“所以,我才判断,那孽障修得定是魔道。此番,它至少已经有了觉魂。七魄或许还在修缮中,不然你们之前住到此间,怎么会经呼吸而伤魄?”张守元说道。
“那等它七魄全了,是不是就成魔了?”我倒吸口凉气,一阵后怕,自个差点成了那魔头的盘中餐。
“既是重塑三魂七魄,怎能少得了往生魂?那才是至关重要的。往生魂是生命与生俱来的,是上天赋予在三界五行中的符号。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会有往生魂。得天命,证因果,成大道!仙道,佛道,魔道,皆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那孽障只要再多一缕往生魂,就能成魔?”
“应该是这样。不过,能否顶住天打五雷轰,就要看它自身修为了。”张守元声沉如铁。
“也不完全是看自身修为。”柳月宁沉默半天,突然横插一句嘴。
张守元错愕地望向她。
“如果被摄取往生魂的主人,身负天命,或者本身就是天上星主下凡,那孽障就得大便宜了。”柳月宁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她是看着我在说。
张守元也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以为自己被忽视,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如此的话,那孽障就有可能迷惑天地间法则的窥探,从而免去天打五雷轰之苦。”柳月宁对张守元的不满全然不觉,还是莫名其妙地盯着我,自顾说道。
我心里面暗爽,得意地直往张守元那儿瞟。
“也是,我竟然忘记了这层,但那种几率微乎其微,那样的人,也不是满大街就能碰到的。”张守元赶忙搭话,想重新赢回柳月宁的注意。
“也许,它正好碰到了呢?”
柳月宁居然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一脸讳莫如深地望着我。
这下轮到我彻底懵逼了,老大这是怎么了?
张守元也是茫然地顺着她的眼神,瞟了我几眼。
“月宁,你想啥呢?”他挥手在柳月宁的眼前晃了晃。
这才让柳月宁的视线流转起来,不好意思地笑道:“哦,没啥,刚才想事出神了。”
“哦,我说你怎么总盯着他瞧呢。”张守元话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切,他算哪根葱啊,屌丝一个。”柳月宁又回归常态,这一句,直接弄得我下不来台。
张守元闻声大笑,斜眼看我。
“老大,我没招你啊。”我哭笑不得。
“来劲了是不?姐还不能骂你两句了?”柳月宁直接劈头盖脸道。
“能,能。”我直接怂逼。
“好了,先给你科普到这,还不赶紧谢谢守元,多大的造化啊。人可是三五局的。”柳月宁朝我颐指气使道。
张守元抱着胸,倚坐在沙发上,摆好谱,等我道谢。
“谢张道长不吝赐教。”我满肚子委屈,嘟嘟囔囔道。
“大点声,没吃饭啊?”柳月宁怒斥道。
“谢张道长。”我立马调高分贝,高声喊道,只差一鞠躬了。
“谢就免了哈,今儿是看月宁面子,给你指点指点,算不上啥。”张守元玩味道,眼睛直瞅柳月宁。
“守元,我这二货手下,让你见笑了哈。”柳月宁微笑致意。
他俩这一唱一和地,被坐实二货之名的我,又气又不敢吱声。
“那接下来怎么弄?老许派了人,可能晚点会来接我们。”我打断他们道。
“我得留在这,等我师叔。他要过来看看,也许能发现是哪一路的妖魔。”张守元懒懒道。
“令师叔?你说宋真人要来?”柳月宁语带惊讶。
“嗯,正是。”
“听闻宋真人已是半步人仙,他能来,那孽障肯定是跑不掉了。”柳月宁欣慰地笑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