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忙碌的年

作者: 如是珍珠 | 来源:发表于2019-01-14 22:26 被阅读26次

    过了腊八,算是进入了过年倒计时。家里的主妇们开始忙起来了。

    我记忆中的过年,似乎总是和干活连在一起的。     

    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会说,年根了,啥也没准备好呢。仿佛总有准备不完的东西,做不完的事情。

    把家里洗洗涮涮一遍,干干净净过大年,是头等大事。

    那时候家里也没有洗衣机,炉子上烧着一壶又一壶的水,我和妹帮着拆被褥,姐姐和妈妈洗着那些单子。

    晾的时候,一大盆冒着热气的单子铺开搭在铁丝上,没一会,就冻硬了。

    隔天妈妈缝被褥的时候,我们姐妹也会穿针引线,笨拙地帮忙。晚上,闻着干净的带着太阳气息的被子入睡,幸福的感觉。

    小时候家里住平房,过年的时候,总要刷房子的。尤其是生了一冬的炉子,墙上总有熏黑的印记。

    腊月二十左右,把家里的杂物都收拾好,家具都盖上报纸,墙上的灰尘用笤帚扫过后,开始正式刷房子了。

    每人分一个刷子,沾着白脱水,大人刷高处,小孩刷低处,实施房子美白工程。半下午的时候,两间屋子基本就搞定了。墙壁低处刷得不均匀的一道道的白,是我们的杰作。

    图片来源:互联网360图片

    三十多年前的冬天似乎比现在冷,厚厚的棉门帘子挡着外面的寒气。玻璃上总有化不开的冰花,被我们用手指、小刀,画成各种奇异的图案。等到刷完房子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擦玻璃了,用热水融化了冰花后,一格格的窗玻璃擦干净呈现透明的亮,光线透过玻璃,墙壁干净洁白,能看到飞尘一粒粒跳舞。

    小时候家里总养着几只鸡。过年的时候,爸爸会让邻居帮忙宰上两只。

    记得有一年杀鸡的时候,那鸡没死,流着血在院子里乱跑,我们也被吓得惊叫乱成一团。死鸡的毛不会全扔掉,拔下好看的能用的毛,绑在有些秃了的鸡毛掸子上,蓬蓬的,又是一条好汉。

    给鸡褪毛的事情是我的活。毛拔得差不多的时候,烧一锅开水,浇在鸡身上。热水蒸腾出一片腥气,细小的绒毛被我拔了个干净。除不尽的地方,还用炉子上烧红的铁钩子烙。燎毛的味道并不好闻,但似乎并不能阻挡我的干活热情。

    过年洗鱼的活也是我的。冻成一坨的鱼放在盆里慢慢化开,刮鳞去头尾掏肚子,麻溜得很。带鱼的牙是尖的,剪它的头不小心会割伤手指,几乎每年我的手指都会被割出小口子。直到某年到亲戚家做客,吃她家的带鱼,有头,也几乎不刮鳞,这简直颠覆了我的认知,原来带鱼可以这么吃呀!

    还有,我小时候就知道,带鱼是食肉性动物,这是在洗鱼的时候发现的。有一年我在鱼肚子里发现好几只小鱼和虾,把它们洗干净放在火炉上烤熟了吃掉,味道很鲜美。

    快到年根的时候,妈妈会蒸很多馒头,花卷,包子,以及中间插着枣子的花形馍馍。几乎整个正月,我们的早餐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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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的手并不很巧,只会做四瓣的花、面鱼和蛇盘兔的造型,和别人家的面人啥的没法比。我守着面案,帮着插枣子,学做花馍馍,或者用生面一会捏只丑狗,一会团个小球玩。我贫乏的想象力,本就想不出什么丰富的造型,更不要说笨拙的手,即使想出来也捏不出来。但妈妈那时的忙碌辛劳的样子,被我牢牢记在了脑子里。

    在那物资贫乏的年代,过年的干果只有花生大豆(蚕豆)和瓜子,都是自己炒制的。炒大豆和花生的时候,锅里放着炒豆的沙子,和现在的糖炒栗相像。我能帮着翻上几铲子,很沉,一会就干不动了。蚕豆总要炒得裂开了皮,才算酥了。起锅后用筛子滤掉沙子,就可以吃了。

    腊月二十六七,开始炸东西了。有人开玩笑说,油炸后的石头也比普通的好吃。我认为这是真理。

    小时候过年的麻花和面馓子,都是妈妈炸的。用糖油和好面,饧着,直到面酥软有弹性,才开始搓麻花。我也跟着妈妈做,一条条的面搓长了,绕成两股,再折成四股,把面头藏好,就成麻花了。我边玩边做,成品的卖相也不好看,但妈妈并不叱我,任我搓出胖瘦不匀的麻花。只是胖麻花炸出来不如细的酥脆,吃过后就知道改进了。

    面馓子是用鸡蛋和面,少加点盐,是咸的。妈妈把面擀好形状,我在中间用刀划几下,两头一捏,就成了。下油锅炸后,香酥可口。

    小时候过年,白面还不多的时候,大人们用糕(黄米)面代替白面做撒子。把做好形状的糕花子放在炕头上,让它干透,下油锅炸。出锅后酥脆,带有一点点黄米面的甜味,也很好吃。只是这让熟糕面干透,耗时太长,制作起来比较麻烦,现在少有人做了。

    过年最不爱干的活就是给蚕豆剥皮。妈妈要做莲花豆(油炸的蚕豆),必须把蚕豆提前泡好,然后剥皮。这些剥皮的活计当然就是我们姐妹的了。把每一粒蚕豆剥皮其实是件不太好干的事情,尤其是没有泡开的豆子,皮得用指甲一点点的抠下来。整个活干下来,手指酸困不说,指甲生疼。 但是油炸后的莲花豆,撒一点盐,咸香咸香的,真的很美味。

    把面食炸完后,还有豆腐需要炸。把蒸好的豆腐块放进油锅里,赶紧用锅盖盖上,里面油和水激烈得打斗,滋啦滋啦的,直到声音小了,掀盖翻一下,让它炸另一面。金黄的油豆腐捞出来,趁热悄悄吃点,油油的,寡寡的。妈妈不让我们动手做,怕被烫着,离得远远地。

    直到大年三十早上,早早起床的姐姐,把我们头天换下的旧衣洗了,这个年似乎才算是忙完了。当然这是我记忆中的忙碌,妈妈做的远远不止这些。

    心理学研究曾有过结论,能记住的大部分快乐的事情的背后,之前往往有不怎么愉快的感受。如今我能回忆的年味,就在那欣喜得盼着穿新衣,吃美味,玩炮仗,讨压岁钱的心情中越攒越浓的年味,莫不是在准备过年的时候,背景是深深刻在记忆中的参与的辛劳和忙碌?

    就像在山谷中慢慢攀爬,直到爬上顶峰,能记住那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只是因为之前各种费力的付出?

    如今,感觉年味一年年的淡了,所有该准备的,都可以买得到,甚至更多。没有了之前的各种忙碌,少了小时候期待和盼望。过年于我,成了一种浮于表面的仪式。

    可是,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感受,我自己的感受不是整个世界。

    老人们有他们追忆的年味,比我们那时候更物资贫乏,生活艰难,但欢愉和期盼的心情,不比我小时候少一点。少年有他们的年味,也许无关传统,是他们看了什么电影,做了哪场旅行,参加了什么活动,读了哪本书。

    所有外在的形式,都是帮助深化内在的体验。

    年味,大约也不例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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