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挂念

作者: 东方一任 | 来源:发表于2024-08-29 09:05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非首发,首发于《淮海晚报》8月26日“石码头”副刊,文责自负。作者是我的实名张同刚。

    母亲1934年10月13日出生在农村,勤俭诚实,身体很好。1949年,在外工作的舅舅力主母亲读书,于是当时18岁的母亲进了著名的启明小学读了六年书,直到小学毕业。

    1958年,母亲到南京与父亲完婚。1960年,因为国家遇到严重的经济困难,为了减轻国家负担,她响应国家号召,主动从南京回到老家泗阳农村劳动,也因此失去了后来的“退休”待遇,但她从未有过怨言。

    有一年冬天,放学回家,我大便急了,憋不住,拉在棉裤里。我兜着一裤兜屎,一扭一扭地回了家。母亲一闻,二话没说,赶紧烧水给我洗干净屁股。他让我围着棉被坐着。接着就给我洗刷棉裤。直至用火烤干,不影响我第二天上学。

    我高中毕业的时候,亲友们希望我去学手艺。暮春时节,淘洗桑葚种子可以卖个好价钱,帮助母亲,我晓得应当去找饭吃,以减轻母亲的勤劳困苦。可是,我也愿意升学。母亲十分理解我心里的愿望,坚定地支持我复读一年。第二年,我终于考上了师范院校。

    自此,母亲开始担心我在外面的安全和生活。我在哪里读书、工作和出差,她就开始关注哪里的新闻和天气。一有风吹草动,她就打电话叮嘱我,注意安全,注意天气变化,要当心受凉。她只要在电视上见到任何一个和我行程有关的信息,眼睛和耳朵就会立马警醒起来。那时候,她大概五十岁,开始养成了每天看新闻和天气预报的习惯,只因为对儿子的挂念。

    今年5月12日,请母亲“喝酒”,是早就准备和安排的,但没有通知全家,弟弟特地从南通赶来。午餐人不多,却充满浓厚的家庭氛围,简朴,温馨,情深意切。

    弟弟给母亲、父亲和我斟满酒。我代表全家几代人,向父母表达节日祝贺,感谢他们的恩德。随后,弟弟与我以祝贺、感谢的形式真情实感地表达了内心的感恩和情思。

    母亲对我们及我们的后人,一直关怀备至。85岁之后,由于心脏二尖瓣闭合不全,加之大脑萎缩,她逐渐需要子女照顾。她是慈母,是女性,但却与父亲一样,严格要求后人,尤其注重对我们的思想品德和家国情怀的培养。我们兄弟二人先后加入共产党员,成为大学教师。

    一年365天,母亲的生活密密匝匝,就像盘根错节的巴根草,八十年了,一直如此。2013年,父亲去世,这是一个转折点,母亲身体开始变差。至2019年,她不能独自生活,需要人照顾。姐姐妹妹开始照顾起她的日常起居。姐姐已经63岁,近来查出冠心病等慢性病,照顾母亲有点力不从心。是该我这个儿子照顾母亲的时候了,虽然没有姐姐照顾得好,我会尽力地做好。

    几年和几十年相比是微不足道的,况且,有个老人照顾,还有很多人羡慕呢。有一位朋友就羡慕地说:“这么大还可以偎依在母亲的怀抱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24小时照顾母亲的不易,让我深深感动于姐妹这几年对于母亲的轮番照顾,更深切地感受到家庭的相互关爱和极为珍贵的母子情、姐弟情、兄妹情。正是这样的真情实感,这样发自内心的相互体贴和体谅,把一个大家庭紧紧地维系在一起,无间隔地聚拢在一起,相互关心,相互促进,团结友爱,让先人放心,也让社会放心,还在启示着后人。

    生命是母亲给我的。我能长大成人,是母亲的血汗灌养的。我能成为一个有点作为的人,是母亲感化的。我的性格、习惯,是母亲传授的。

    在家里没有一刻安宁,我就用轮椅推着母亲到户外晒太阳、散心,到校园感受自然的美好、呼吸新鲜的空气。和母亲沟通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多一点用心,多一点方法,多写成一篇篇有温度的文章。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去关爱照顾老人,这或许是我写这篇文章的更大意义所在。

    老年痴呆属于慢性疾病,生活质量不高,很考验子女。有人建议用尿不湿,母亲总是把它扯下,显然不愿意。有人建议请个保姆,也不是请不起,亲自照顾母亲是做儿女的责任,容不得半点的虚情假意。

    今年5月2日凌晨2点40分,我醒来看看母亲,中门被关上。我轻轻推开中门,一床被子掉在地上。母亲关心地问:“同刚,你冷吧?我想给你盖被子,拿不动了。”我激动道:“妈,我不冷。”原来,她怕我夜里冷,想拿床被子给我。我的眼里流下热泪。原来,母亲一直在挂念我,痴呆的母亲对子女也有爱的挂念。

    转发絮语:我在我母亲的耳濡目染之下住了14年,受了她的极大极深的影响。我14岁零6个月离开她到新袁中学读初三,开始住校,就很少与她在一起,在这世界上独自混了40多年,没有一个人管束过我。如果我有一丝一毫的好脾气,有一点点待人接物的和善,能宽恕人、体谅人——这都得感谢我的挚爱的母亲。

    本以为自己退下来就可以全身心照顾陪伴母亲,顺便把陪伴的过程完整记录下来,天不如人愿,又患了眼疾,不能写长文,只能写短文;本想等眼睛好点之后记录陪伴过程,母亲却于6月13日(农历五月初八)下午四点四十五分,在我24小时照顾她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永远离开了我们,享年九十一岁。这一天也是慈父十一年前离开我们的同一天。世间再无母亲。

    写作本文的时候,母亲还健在,《淮海晚报》发表的时候,母亲已经离开我们75天,这也是一种很好的怀念方式。

    此文与我在简书平台已发表的《写给母亲|痴呆母亲爱的挂念》《写给母亲|母亲的十二时辰》《母亲|阅读就能汲取力量》等三篇文章内容多有重复,这绝不是重复,而如鲁迅先生在《秋夜》中所写“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是强调母亲对我的关爱,也是表达我对母亲的永久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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