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
白浅拖着疲惫酸软的身子回到自己房中,将整个人扔在床榻上,没多久便悠悠的沉入了梦乡。被斩魄刀伤的这一个多月来,她神魂不宁,常常整夜整夜做噩梦。噩梦惊醒之时,总有墨渊在身侧,千般呵护,百般抚慰。纵使她被噩梦魇住,不能醒转,墨渊也会神魂入她梦里,将她带出来。随着伤势好转,她逐渐能睡得沉稳些,偶尔也会有一夜无梦的好时候。这几日恐怕累得有些狠了,才睡下不久,便陷在冗长沉郁的梦境中。
白浅只觉得这个梦境纷乱如云。一会儿是青丘,一会儿是桃林,一会儿是昆仑虚,一会儿是东荒的俊疾山,一会儿是离镜忧伤的眼神,一会儿是夜华沉痛的脸,一会儿是血淋淋的匕首,和她那双被剜下的眼睛,一会儿是诛仙台下无止尽的坠落,和罡风戾气割皮刺骨的痛,一会儿又是凤九毅然决然的冲入东皇钟,还有那战火连天的思行河畔,尸骨成堆。
她在梦境中浮浮沉沉,苦苦追寻,却不知在寻找什么。她似乎遗漏的最重要的记忆,最重要的过往,以及那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千回百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七万年前,从昆仑虚拐带着九师兄令羽同她一起下山,去青丘吃满月酒。也是一个阴沉沉的天气,云层压的很低,风冷飕飕的刮的脸上的肉皮生疼。二人抄近路,将将行至翼界与青丘交界处的西山脚下,白浅以为他们会同过去一样遇到擎苍的兵马,被掳走带到翼界。却不曾想天空中几个闷雷砸下来,突然间天摇地动,眼前的西山山石崩塌,整个山头摇摇欲坠。白浅紧攥着令羽的衣袖,不敢置信的望着突如其来的巨变。令羽却二话不说,拉着白浅一边躲闪着空中落下的石块,一边飞快地朝一旁的树林跑去。
二人正在疲于奔命之时,身后的天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哀哀嘶鸣之声,比昆仑虚的鹤鸣更加凄厉,比毕方鸟的叫声更加震慑心魄。白浅回头望时,只见西山之上盘旋着一只巨大的赤鸟。又一声破空的长鸣后,那赤鸟周身竟燃起了火焰,覆盖了半座山的一双羽翼奋力一扇,西山上空,飞沙走石,树木折断,燃起大火。烈焰熊熊燃烧,像是一场无终的业火,焚烧了整座西山。
赤色火鸟
白浅颤着声音问令羽:“九师兄,这是什么鸟?你可知道?”令羽望着空中的巨鸟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火鸟,不过瞧着却有几分眼熟,倒有些像是灵宝天尊镇压在昆仑虚那个山洞里的凤凰。”白浅摇头:“虽有些相似,却比那凤凰大了几百倍不止,莫非也是什么上古神兽么?”
二人正在说话间,那赤色火鸟天空中一个转身便朝他们的方向飞来。白浅见状拉着令羽向怪石参差,有树木遮挡的林子跑去。可那赤鸟只挥了两下翅膀,便以雷霆万钧之势追到了二人身后。就在那赤鸟张开一双利爪将要抓住二人肩膀之时,金光一闪,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将钢勾一般的利爪格挡开,那赤鸟被剑风一挡,向后退了几丈远。一双羽翼倒退着扇了几扇,险些将白浅令羽两人扇飞。劲风过后,白浅睁开眼睛,面前一个伟岸修韧的男子手执宝剑,正护在二人身前,与赤鸟对峙着。赤鸟被激怒,尖哮着从嘴里喷出火来,却被面前这人用仙障挡在了外面。火势过后,那人不再防守,提起宝剑腾空而起向赤鸟攻去。一时之间,一人一鸟在空中缠斗的不可开交。
那人不是背对着她,便是身法飞快地在空中打斗,白浅始终看不清他的脸,却对他倍感熟悉。印象中这应该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保护着。他的名字仿佛就在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白浅心急如焚,目不转睛的盯着空中打斗的那人。
墨渊
赤鸟狡猾,一个虚晃,躲过了那人的正面进攻,又飞快的用利爪在那人的肩背上爪了一下。白浅心中大恸,见那人肩上的衣衫渗出血痕,慌忙大喊:“小心!”那人略微回了回头,白浅只隐约瞧见了他的侧脸。远远瞧着那侧脸棱角分明,眉目英挺,无端的让她的心猛跳了几下。
正在白浅愣了愣神的档口,那人已将赤鸟制服在剑下。那人收了宝剑入鞘,略微带着几分笑意的对那鸟道:“怎么,还没闹够吗?”那赤鸟嘶鸣一声,收敛了周身的火焰,低头在他掌心亲昵的蹭了蹭,然后展开羽翼飞了起来。那人飞身跃上那赤鸟的背,随着赤鸟越飞越远。白浅紧追了几步,在那人身后喊:“你等等,不要走…”那人终是没有回头,乘着赤鸟飞走了。
梦境如烟尘散尽,心内却一片怅然。浓浓的哀伤笼在心头,挥之不去。一行清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擦去白浅眼角的泪痕,白浅睫毛微颤,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正是自己在昆仑虚的屋子。微一抬眼,师傅墨渊正侧身躺在她身边,目光温柔的望着她。白浅心内愁绪未散,翻身将脸埋进墨渊怀里。墨渊抱住她,吻了吻她头顶的黑发,轻柔的拍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道:“不过一场梦而已,难过便哭出来。”
白浅吸了吸鼻子,喃喃的道:“醒来后那梦也忘了许多,我本不想哭。”墨渊笑道:“确实,你年少时就不是个爱哭的性子。”白浅抬起头,额头却被他下巴上的胡须蹭的有些疼。头略向后仰了仰,拉开了额头与他下巴的距离,却在下一刻被他吻住了唇。几番厮磨过后,白浅红着脸埋首在他胸口不再抬头。
“师傅不是有事?怎到这里来了?”墨渊垂头看了看她,并不掩饰对她的情意,笑着道:“想你了,便来寻你。谁知你跑回自己的房间,还设了仙障。”白浅这才记起她设了仙障的事:“我设了仙障是遇上了子阑师兄,怕他进来扰我睡觉。可师傅闯了我的仙障进来,我为何丝毫不知呢?”墨渊想了想,道:“也许是因为我身上有你心头血的关系,你的术法自然对属于你的事物没有排斥。”
白浅想了想,半晌,才后知后觉的红了脸:“师傅怎会是属于我的?师傅是师傅,十七是十七。”墨渊虽然介意她将彼此二人界限划得清楚,却也暂时由着她:“眼下你怎么说都无妨,不过我今日已将聘书写好送去折颜那里,让他替我转交你父亲。用不了多久,你便不用再同我分这么清楚了。”
墨渊❤白浅
白浅吓了一跳,翻身坐起,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望着墨渊。墨渊起身,又顺手将她拉起,替她整了整睡皱衣裙,然后含笑的望着她:“今日昆仑虚来了客人,定要见你。你睡了大半日,人家一直在客院等着。”白浅呆呆的问:“是谁?”墨渊勾唇一笑:“翼君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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