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鸳鸯瓦冷
夜色深沉，如洪荒初开。雪花里夹杂细小的冰粒，北风穿过廊道，将冰与雪卷到一起，不厌其烦地敲打着门窗，瑟瑟有声。
书房内，铁珩只觉眼前一暗，人已经被狠狠压在墙上，温暖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双唇辗转，将他凌乱的呼吸尽数吞没。
岳朗的嘴唇还像烧刀子一样，热烈而灼人，说着所有语言都无法表达的话。
握在肩头的手异常温暖，吻处处透着怜惜，极尽温柔。
一切都乱了，或许是沉醉时的迷梦，或许是醒来后的痴缠。眼前的人，从来都是心底念兹在兹，无时不在的人。
以至于他根本就忘了，还可以把人推开。
可惜再好的梦终是有醒来的时候，铁珩浑身一震，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挣脱开。
岳朗却不肯放手，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哥，你今天叫我把话说完，不许再躲了，行吗？”
他紧紧搂住铁珩的腰，喃喃说道：“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铁珩咬了咬牙：“你先松手。”
“就不！”岳朗扭动一下，轻声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这辈子没别的，只剩这一个非份之想。”
铁珩紧握着他的双臂，像是想用力掰开，却一直没真的动手。
他一生杀伐决断，什么场面没有经过？可一旦对着岳朗，总是这般优柔，举棋不定，欲说还休……大概太过在意，于是难免迁延：“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你怎么可能配不上我？”
岳朗抬起头，眼里满是自嘲：“我做官的品级没你高，食邑没你多，文治一窍不通，带兵打仗全是你教的，比剑一直打不过你，下棋你让我五个子我还输，字写得像老鼠爬，琴只会弹噪音，诗词歌赋更是提都不能提，连喝酒都喝不过你，又没你长得好看……你说，我拿什么配得上你？”
铁珩被这乱糟糟的一连串说得心慌意乱，竟然脱口而出：“谁说你长得没我好看了？”
饶是两人都心乱如麻，这句话一出口，岳朗先笑出声来，引得铁珩也不禁莞尔。
岳朗笑过了，还是紧紧抱着他不松手：“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心思不是我一时兴起，更不是你搁了我几年，我就会改主意的。”他的目光去尽了平日的懒散与戏谑，只剩极深极深的温柔，“我早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在你身后追了一辈子，不管做什么事，总是想你要我怎么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年，除了芊芊，你身边从来没有别的人，我就觉得，你未必对我无情。我……本来打算，如果真能收复八郡，江山复旧，就终于可以和你比肩而立，而毫不愧怍。到那时再吐露心事，是死是活，全凭你来做主。谁知现在……这一去吉凶难料，这几句话憋着不说，我就是死……也不会甘心。”
他这番话说得极快，偶尔停顿一下，又迫不及待地接下去，有时又语无伦次把上句再重复一遍，像是从来没想好，只是把心里的话原原本本都倒了出来。
请原谅又发了个这样的格式，我如今算是顶风吧？好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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