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下它,请你一定扛下它,一切的苦痛,来自年轻的心重新出发。扛下它,请你扛下它,一切的快乐,来自爱的坚定步伐。

一、手表小记
如果日子可以倒行,我想把已撒下的脚印如同落叶一般一一捡起,揽在怀中,酝酿在心里,写进每日的简牍。
简牍的文字虽还不那么高贵,但让子孙知晓其中一些道理已足矣。一串串脚印,就是有些嘈杂但还算比较连贯的思想,是大米和麦面提供的营养,三十三年前是父母给的,而今是不知名和姓的百姓给的。
在父亲把新买的手表递给我的时候,在家务农的哥哥们的心一定特别无助,无助中有焦燥不安的成分。因为他们不知道作为大学生的弟弟今后究竟能走多远,还能不能与他们称兄道弟。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学业完成后还能做些什么,只知道大学里有很多书等待去读,最后我的心是否能装下它们,装下了能不能消化,成为我思想的营养,一百个疑问在心里等待解答。到现在我才真正弄明白——图书馆的书是我眼前广博的大地,是我心中难以翻越的高山。只挑过一百二三十斤稻谷、湿柴的我,是挑不完也搬不完的。我用尽心力写成的书,只是那沙地上生长的草芽,高山上融化了的雪泥。草是野草,当猪崽牛犊的饲料,雪是水滴,化成“叮叮咚咚”的泉声,让山谷充盈一片诗意。除此之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的用途。
在岳父把夜里能发着幽光的洋表递给我的时候,估计妻子的心会在抽泣,抽泣中不知能生发多少希望。因为她不知道作为她男人的我究竟能走多远,既然走到了一起能不能做到不离不弃。当然,我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在普通家庭里成长的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孩子,要想有多大出息,那是镜中花水中月,是不敢随便对谁发毒誓的。
二、砂石变“宝”
如果日子可以推到重来,我还会选择走什么样的道路。路有好多,诱惑也多多。
在上班的路上,经常会碰到一个喜欢走大马路的保洁员。在她看来,既然走路,必须选择平坦的路。而我的想法不同,总要抄近路,且要有充满生活气息的路,哪怕是小巷,也要人情味十足。面馆店、包子店不嫌多,家家香味扑鼻而来,最惬意;女装店、鲜花店不能少,平时爱戴棒球帽,不是为了时尚,就是为了脸面白净,能与美女、鲜花对上话。
当母亲为了炒成米胖愿意花大把大把时间仔细淘洗黄豆、米粒,挑出碎泥、沙石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屁小孩。屁小孩喜欢想新奇的事儿,玩新奇的东西。屁小孩吃东西囫囵吞枣,偶尔在和砂糖的米胖中吃掉点碎泥可以忽略不计,只有在咬到小砂石时,“咯噔”一下,传来牙齿一阵发麻,才知道砂石抗硬性真强,但除了说声“可恶”外,还能拿砂石怎么样呢?和糖的米胖,米花糖、芝麻糖,不是谁家都有,有人用米胖拿来浸酒喝,既熬肚又惬意,倍儿爽。
尽管在兰溪读书后,已经很少在父母亲眼前出现,除了寒暑假外,但我知道他们的心窝里一直有个我。父亲种的茄子、豇豆、丝瓜,萝卜苗、白萝卜,母亲做的白豆腐、煎饼(麦页)、土豆麦鳅,我最喜欢吃,尤其是在家乡黑泥土里长成的崧菜,那清香中微微甜的味道,至今难以忘记。
当自己曾把早上时间消磨在三江里进行“沙里淘金”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壮年人了。人长得身体厚实——腿短、臂圆、腰粗,头脑却大大地简单了。
兰溪曾一度掀起“黄蜡石”热。人人早上拣、白天拣,晚上打着电筒也去拣。有好事者还把它归入“新玉种”之列,屡屡在各地展出。有的想天下落下钱想一夜暴富,都想疯了,卖掉房子去买黄蜡石。
长期在江水中浸泡的黄蜡石真的风生水起,能获得宝玉一样的价格,那“玉”前面的“宝”字应该先去掉。这样的浅显道理,人人都能想明白,我咋不能呢?最后,黄蜡石回到了自身价值应有的位置。
砂石就是砂石,该丢弃的东西当宝贝来供养,不是智商低就是把金钱看得太重。如果父母亲还健在,他们一定会叫我走正道,出面阻止我去拣黄蜡石。因为我的心儿,只有他们能够读懂。
当然,一个人再怎么小心翼翼,总会踢脚马,踢到石子,脚趾血淋淋。但踢伤了脚之后,谁也不会说:“为了珍惜脚,把脚背在肩头,用手走路。”用手走路试试看,还不如用脚走路走得庄严,气势十足。(未完待续)
陈水河整理于2021年9月18日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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