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不病

“苏先生，我女儿的病还有得治吗？”一位衣着粗衣满脸焦急的妇女握着床上的布帘，忍不住对着已经为自己女儿的手把脉了半个时辰的大夫苏惊蛰说道。

“我看是活不过这暮秋了。”苏惊蛰淡淡的说道。然后把帘子落了下来，起身，整理好医箱，准备离开。

“我这命太苦了，好不容易养到十六岁可以进宫选秀了，可是却突然得了这怪病！晦气晦气！早知道刚生下来看她那副病怏怏的德行就该扔到后山！”妇女的脸色由悲转怒。

“那么，我先告辞了，诊金十两。”

“我以为你是神医才会去请你来，既然我这女儿治不好了，我就不会给你这诊金！”

“这话怎么讲？难道你去酒楼吃食，吃饱了之后也可以说‘我现在吃饱了，不会给你钱，因为我现在不饿了’？”

妇女一时语塞，顿了顿说道：“诊金没有！你看我这个家像有那么多钱的人家？这样吧，之前衙门里的差爷想娶我们家闺女，可是出了一百两礼金，虽然现在病了，起码也值几个银子，我就把闺女当诊金送你了！”

“我看你是不想出丧葬费吧？”苏惊蛰冷笑了一下。

“你这人怎么说话？年纪轻轻出言这么恶毒？你信不……”

“咳……咳……”床上躺着的少女痛苦的弯腰咳了几声，脸上布满汗水与狰狞的表情。

“备轿，回医馆。”苏惊蛰冲门外喊了一声，接着把床上那位姑娘抱在了怀里，走了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苏惊蛰问。

“柳不病。”虽然此刻少女已经躺在医馆内的床上，可是想起刚刚一直在那人的怀里，惨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我叫苏惊蛰，这个医馆是我开的，不用担忧，我会好好照顾你。药我放在这，一会凉了喝下去。我先去忙了。”

“嗯…谢谢…”柳不病抬起头，发现那人已经下了楼。

几日后，柳不病已经可以偶尔下床四处逛逛。有时还会和苏惊蛰聊聊。

“先生，你说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听说会有轮回。你要不要吃麦芽糖？”

“如果有轮回，我希望还可以来到这个世界，然后找到先生，让你娶我。”

“傻孩子。”苏惊蛰向市集走去，买了麦芽糖，然后又快步的走回医馆，递给柳不病。“喏，吃吧。”

“先生为什么待我这么好？”

“我也在想。”说完，他轻轻的笑了下。

“要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吃一次麦芽糖了。谢谢你。”

听罢，苏惊蛰的心开始被一丝又一丝的疼痛感入侵。

“看你近日体况良好，收拾一下，明日哥哥带你出去游玩。”

“真的吗？咳咳咳……太好了！我们要去哪儿？”因为太过兴奋，讲话太过大声，着柳不病的身体开始抽痛。

“现在去床上躺着，待会我给你熬药，明日便知。”说完抱起柳不病的身体走上了楼梯。

次日清晨，苏惊蛰早早梳洗完毕，便叫人去服侍柳不病。

“喜欢这里吗？”

“先生！就是这儿，儿时父亲还在的时候，带我和姐姐弟弟游玩的地方，只是那时还是春天，现在已是深秋。”

“秋天，也有秋天的味道呢。”说完，他轻轻的把少女搂在怀里。

“是啊，你看，那颗树上最后的一片树叶也要凋零了。”少女虚弱无力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带你去吃你说过一直想吃的小炒，还有清炖鲈鱼。”

“好……”少女有些困意，还有一些倦意，可是还是冲着他笑了一下。

“这鱼的味道还是当年吗？这菜可和口味？”苏惊蛰小心翼翼的把鱼肉和菜依次的送进柳不病的口中。

“好吃，只是，好像吃不下了呢。先生，带我回房可好？”

“我们走吧。”

回到房间，苏惊蛰刚刚把柳不病放下，便被一双手搂住了脖子。苏惊蛰不敢妄动，怕伤了这本就病入膏肓的身体。

“先生，要了我吧。”

“这世，我已娶妻，并发誓此生忠于她一人。如若我未娶，我必定娶你为妻。”

“我不要你娶我，你只要不嫌弃我是一个快要死的人，就要了我吧。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不忠不义之事，非君子所为。如今你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那种事，不要乱想了，不需报恩，我家世世代代为医，当时见你只是于心不忍你被那个恶女人虐待。”

“原来如此。”少女的脸色更加惨白。

“今晚我睡在你旁边，可好？”

“先生……”

“罢了，我们睡吧。”

“嗯。”一声之后，房间陷入了安静。听着他的呼吸声，少女睡着了。

屋子渐渐明亮了起来，坐在床边的苏惊蛰已然发现了柳不病已然一脸平和的渐渐僵硬。

“来世见，我定娶你为妻。”

他想这一生，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轻松自如了吧，因为心里，已经被一个人填的满满啊。

-

已过了午夜，余州城最繁华最热闹的大街上，只有几盏的路灯，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漆黑一片，安静得吓人。偶尔路过的四轮车和黄包车，也不会打扰到在墙角卷缩着沉浸在梦乡的乞丐。当然，也有一个地方和白天一样热闹着。

“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为什么还不回来……”

当今最红最火的角儿，正在台上卖力的深情的演唱。台下一片喝彩中夹杂着一群男人意味不明的眼神。

曲毕，那女人含情脉脉的对台下的人飞吻，然后鞠躬道谢，走进了后台。

“柳姐今天的表现真实太好了！我太喜欢了”千千乐舞厅的经理人李春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帮忙给柳不病卸妆。

“也幸苦你了，忙前忙后的，这里啊，多亏有小春，不然我都想换个场子了呢。”

“嘿嘿！才不忙呢，为阿柳你做任何事我都开开心心的，不像别的小角儿”

“别那么说，有什么大小之分，大家都是一个家人。我得赶着回家了，趁着天还没亮，睡个好觉，你有空也记得补个觉。”说完趁着别人不注意，上前亲了一口李春的脸颊。

“我叫好车了，在门外等着呢……”小春的脸色泛红，思维扩散，想起了那个有些迷离不真实的夜，柳姐温暖的身体。

“哟，今天没人包你呀？用不用我分你几个人选选啊？”

这一声打断了李春飘散的思绪。

“不过要是他们不喜欢姐姐你那奇奇怪怪的名字，我可就没办法了。”从门外进来的赵莉莉看到柳不病换好了衣服，走了过来。

她不温不恼的冲着赵莉莉温和一笑，并没有回答，只说了声桌子上有没拆封的糕点，饿了就吃一些。

“你每次都样装得像个无辜的纯良闺秀，背地里却抢我的客人！真够无耻！”

“姐姐哪里抢得过妹妹你呢，客人是来这里寻开心的，即使不找我也会找其他姐妹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妹妹少动一些气，司令不是也偶尔找你喝喝酒嘛！”柳不病面色柔和的轻言细语的说道。

李春赶忙上来拉着赵莉莉去另一个隔间里好言相劝，并向柳不病使眼色示意她先走。

用余光看着柳不病走出门，李春小声喃喃自语着：“这么美好的女人，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似乎每次目送她离开这里的时候，他都要这样自言自语一句，不过当她和其他男人一同离开时，会夹杂着更多的叹息。

这时刚好有人从外面进来，李春的脑袋被门狠狠的撞了一下，正在化妆的舞女们都被他此刻滑稽的摸样逗得直笑。

入了秋还真是冷呢，看来还是得穿司令送给我的那些皮草才保暖啊，坐在黄包车上的柳不病心想着，又领子拉高了些。

“师傅，这是要去哪儿啊？刚刚那个人没跟你说明白地址吗？”虽然已过午夜，处于黎明之前最黑的时刻，但还是可以透过路灯看清楚这明显不是自己家的方向，一发现这点，她不由得开始慌张。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别废话。”黄包车师傅冷峻的脸上渗出一阵汗水却跑得更快了。

“不想拉你就停下，我叫别人！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双倍的车钱！”

“小姐，你可真会开玩笑，这黑灯瞎火的你去哪找车？”

“你……你……你给我停车！……”路途开始颠簸。

任由柳不病在怎么叫唤折腾，黄包车师傅在也没有回答。又过了半小时，在郊外的一个破旧的砖瓦房停了下来。

他拖着她就进了屋子里，不顾她的反抗就把她推在了床上。

他的手有点颤抖的抚摸在了她又白又大的乳房上。然后一个挺身，与她合二为一。

云雨过后，他满意的点燃了大前门牌香烟。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我之间有什么恩怨？还是别人托你这样对我？”柳不病带着哭腔的说道。

“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别搞得像贞洁烈女一样。”

“跟你这种人做这事我可是头一次，况且还是这种情况……”

“哈哈……你叫柳不病是吧，我叫苏惊蛰，你这名可真够怪的，我第一次听到就记住了。”

“到底是谁派你这样做的？你想干嘛！如果不想回答就算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如果你现在放我走，今晚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好吗？”

苏惊蛰抽完烟，又吻了上去，把她圈在了怀里，爱惜的望着。

“我不舍得让你走。”

“可能你已经忘了，一年前我父亲被表叔所害，从此家道中落，流浪到这，靠乞讨为生。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要饿死了，结果遇到了你，你问我怎么了，我如实的告诉你，没有人相信我，而你却转身进屋拿了一袋大洋，和两三张热热的饼，让我别难过，吃饱了拿着钱去安葬我已饿死的母亲。从那天开始，我便发誓要报答你，可是啊，我渐渐的发现，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帮助，你的男人那么多，哈哈哈……”

“那现在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我每次看见你被别的男人带走，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我每天都会梦见你，每天都会想着你，后来辞去了工，特意去拉黄包车，在千千乐门口徘徊，就为了你可以上我的车。”

“好了，别说了，就当我当时同情心泛滥救了一个畜生！”

“让你难受了？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的。我是认真的，不是那群男人只想跟你做戏。”

“你算什么东西？”

“是，我什么东西都不算。”说完，苏惊蛰把早已准备好的锁链锁上了柳不病的手脚。

“你要干嘛？放开我，一切都好说！”知道了这人对自己的感情，柳不病怕他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只能好言相劝。

“等你怀上我的孩子，那你就逃不掉了。”苏惊蛰沉沉的说道，冲着柳不病一笑。

柳不病绝望了。“不要这样好吗？我母亲病的很严重，需要我每日照料，求你放我回去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孤儿吗？哈哈哈哈哈……”

一年后，柳不病临产。

“我羊水破了，快点送我去医院。”

“不要担心，我都想好了，我帮你。我祖上可是扬名四方的医生呢。”

“求你，不要……孩子可是你亲生的骨肉啊！”

尽管柳不病苦苦哀求着，依然无法阻挡拿着刀的苏惊蛰靠近。

“你看，孩子我给你拿出来了。糟糕，你的肚子该怎么缝上？不病？你醒醒，我立马把你送医院。不病？你说一句话好不好？”

柳不病的身体渐渐变冷，孩子从肚子里拿出来那一刻就一直悄无声息。

苏惊蛰吻了吻孩子和柳不病，风很凉，从破旧的窗户里一阵有一阵的吹进来。衣服早就被汗水和血水打湿了，他却丝毫不在意这透彻心扉的寒冷。他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枪，对准自己的脑袋。

砰。

-

每晚睡觉之前一定要喝一大杯水，300ml的样子。因为这样我就会每天早晨7：10左右被尿憋醒，我把它称为人体自动闹钟。有人跟我说这样身体会浮肿，我说死胖子就不要给自己找任何借口了，我没见过身高170cm体重80斤的人说过自己因为水喝得太多水肿。当然，这也许在某些科学上是不健康的，但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不会傻兮兮的认为晚上喝个水就会喝死我，毕竟，天知道我每天吃的东西里有多少化学物质和添加剂。

当我缓解了紧急，开始了每日都会做的基础流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对着镜子照了照头发，嗯，不是很油，明天在洗吧。→漱口，吃饭。→刷牙洗脸→更衣，出门。

一切都有条不紊。

等等。

当我走到公交站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今天我的男朋友为什么没有在微信上对我说：早安啊，亲爱的。

我的男朋友是我的高中同学，高二那年在一起，高中毕业就分手了。因为他想去读中医药学院，而我却想去考传媒大学。分手后他没有跟我断联系，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我一次次换手机号和拉黑他的联系方式，他总是通过各种我们共同认识的人找到我。

我们俩的转机是在去年冬天，我家的热水器坏了，他帮忙修好，然后一起在家吃了个家常便饭，就旧情复燃了。

他每天都会对我说早安，午安，晚安。每周我们都会见面三次以上。

唉？

我心里突然起了一丝疑惑。

怎么回事？

我解锁手机打开日历，数了数日期，才终于明白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了，原来我跟我男朋友已经两个礼拜没有见面。

“喂？惊蛰吗？我是柳不病。”

“怎么了？”

“你为什么今早不给我发微信？而且两周了都没有跟我见面？”

“分手吧。”

“哦。”

挂掉电话我立刻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从他的微博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下午13点46分48秒，他发布了一条最新的微博附加他的自拍，他写道‘秋天还真是一个容易分手的季节，就算把全部的医书都看遍，也无法找寻治疗失恋的疼痛’

照片上的他有些落寞，可是在左下角我明明看到了一款女士用的手提包。

我跳过这条继续寻找答案。

三小时后，我在本子上整理了我搜集到的信息。

1.可以确定的是我男朋友的微信号有很多，另外，他经常群发一模一样的深情款款的情话给3个以上的女人，情话大多数出自微博，豆瓣等。

2.他的另一个微信号在很多社交网站上都在发找女朋友的帖子。

3.有一个15岁的女孩在某个论坛里写着，苏惊蛰说要包养她，结果见了面，把她从女孩变成女人以后却消失不见。当然，他在女孩的枕边留下了1500元。

4.苏惊蛰的出轨对象其实是我，因为他已经结婚。只是苏惊蛰的老婆又胖又肥，是一家4s店的店长。

一时间我无法面对这些，那个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淡淡中草药味道的经济适用男朋友居然是这样的人？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对象。我的男朋友是一个又温柔又爱我的人，他总是那么温柔体贴。有一次，我说我感冒了不想下楼去买药，惊蛰还在北京出差，半个小时内却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我决定亲自和苏惊蛰核实到底是不是真的，当然，我的语气是认定他这样做了，并且假装我看到了什么什么。

苏惊蛰表情严肃的对我说：“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才想和你分手，请你忘记我吧。”

“你是怎么读书的？我记得老师明明有跟我们讲过人类的大脑容量有多少，我可能这辈子到死都没办法用完的容量，所以关于你的记忆，我根本没办法删除掉啊。”我一边哭一边说，可是他连头都不回的就走了。

“已经12点了，你是打算和我过夜吗？小柳。”虎哥吐了口烟在柳不病的脸上，动情的对她说。

“当然。”柳不病起身准备去洗个澡。

“你不是说你男朋友经常在你家楼下等你，所以每次都八点之前就回家吗？”

“哦，今天分手了。虎哥，你的新戏把我插进去给我个好点的角色么？”柳不病打开了淋浴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