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封开学时写给父亲的信,由于一些原因我没有送出去。说白了就是只能写出来,无法送达父亲的手上。我知道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面对突如其来我的信他也会很彷徨,二十年了,那些无法表达的爱我都是用文字默默表达。今天距离考试回家还有差不多二十天,距离写这封信的时间已经是三个月了,想起当初写下它时的金秋九月再到如今的寒风凛冽,时间它一直向前,仿佛我还在昨天。唉,不管怎样吧,我还是要发出来,留给明天自己看也好,父亲没有玩这些他不会看的,但是没关系呀,愿清风能给他一些提示吧。
亲爱的父亲:
你都还好吗?这是远在他乡的女儿第一次这样给你写信。踌躇好久,不知该以什么方式透漏这份爱,你的付出,我的索取,往往是一块永远不平衡的天平。开学以来一个月了,有些事在我心底久久不能释怀,所以,请父亲慢慢听女儿讲述。
9月1号,那是我准备离家的前夕。母亲总是一如既往坐在我的床前唠唠叨叨个不停,父亲依旧是那样沉默不语,只是之前说只有1000块最后却拼命挤出了1150,那后面补上的150都是小钱,十块、五块、一块……
第二天,我紧紧撰着那捆充满汗味的钞票,踏上了离乡的班车。一路上,我的父亲迟迟不肯回头,而母亲则把该说的话已经唠叨了一夜。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我知道我注定是要日夜想念。
抵达车站的傍晚,下了一场大雨,我拎着笨重的行李箱,急忙躲进了站台。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五旬的大叔,他是跟我同一趟班车的,一路上他的孩子打了无数个电话,下车后也一直在打。我心里默默想着,那么大个人了,难道怕迷路不成。正想着,他挂下了手中的电话,问我:“小姑娘,你知道这附近的蚕丝厂怎么去不?”接着,又拿起电话跟他的儿女报道:“我懂,不会迷路了,放心吧!”一场语重心长的谈话过后,得知他患有老年痴呆症,就连往返工作多年的那条路也渐渐模糊不清,却依然坚持着这份“冒险的工作”,我不禁为这个支撑起一家老小的男人感到敬佩。雨停了,打了一辆的士,一路上我回头望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车辆,使我又想起了身后一路望我远去的父亲的身影,又想起站台的那位父亲,我想着:天下的所有的父亲,都是这样为儿女操劳吗?
度过了荒芜的几天后,我参加了学校的迎新工作。学校迎来了4000多名新生,一半以上的新生都是由父母亲送来的,那天我看着孩子与他们的父母进入校园,仿佛时间又把我带回了两年前的这个时候。
记得那天我吐了一路,坐了六七个小时的大巴一路的颠簸让我疲惫不堪。父亲又是给我递水又是擦好座椅,那时我抱怨着,一吐一回就问还有要多久。那注定是我这辈子最难忘也是最珍贵的一次旅程了。因为直到今天我才懂得,只有那一次才有父亲的陪同,即使如今我再怎么晕车,也只能独自一人往返于那条最漫长的旅途。
在我走进饭堂时,好多学生带着他们的父母亲又上了豪华的三楼餐厅。那时我突然回想到了整个暑假父亲一直在我耳边念叨着我们学校那两块钱一份的早餐粉。他说饭堂的东西真是好吃,好吃又便宜。我既不明白,原来“美味”在他的记忆里是我带他吃的第一碗粉。记得那天晚上,父亲把我安顿好后就去找宾馆住下,第二天一早就订好了回家的票,但又不放心匆匆忙忙从宾馆再来看我一眼。我就顺便跟着父亲走进一楼的饭堂,那时我对一切事物都是陌生的,就连多加一点配料也不敢。因此,那一碗清淡的粉就成了他难忘的味道。每次一提起我的学校,他能插进的话永远只有那碗粉。或许,他把最深刻的记忆停留在了我们父女第一次在陌生环境的用餐;又或许,他平凡的一生中最为轰烈的的记忆是赋予儿女的爱中。
就这样,我看着人群中的别人家的父母坐在那个华丽的餐厅里用餐。而与父亲的那个寒颤画面成了我记忆中的烙印,父亲念念不忘的味道更是扎根于我的心底。我想着,一定要努力学习,我会给我的父亲的记忆中增添更多的美味。
在这个庞大的人群中,唯独这份记忆是我唯一能感觉到有父亲的参与。来得匆匆,我忘记了跟他道声再见,祈愿我的父亲依旧如故,爱笑乐观,从容不迫面对生活,他永远是我努力和思索的动力。
至此
你的女儿——“无忧”
2018年9月27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