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结英豪
看到钟离慢慢离去的背影,我心中竟充满了期待,期待什么呢?我不知道,只是暗暗的希望能和这个人成为朋友。行走江湖这几年来,第一次被陌生人关心和在乎性命,他让我非常感动,感动于他的诚心和他的用心。
“姐姐,你觉得他怎么样?”月儿收回远去的目光,转过头望着我说。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好人。”我慢慢吞吞的回答道。
“我觉得他非常真诚,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呢? ”薇儿有些担心起来。
“别担心,前路虽然艰险,但我们在一起。”我望着薇儿,说的很温柔,继而拉起她们的手,紧紧的捏在一起。
“我不害怕,姐姐。”薇儿说得风轻云淡,但眼神从来没离开过我的脸。
难道我不明白吗?我都懂。她的所思所想,有什么能隐瞒得了我呢?我和她又有什么不同呢?我们最担心的都是彼此,而不是自己,无需多说,大家都明白。
“客官,房间已经准备好啦,你们随时可以上去。”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店里除了钟离,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中年女人,这话正是她说的。
“好的,多谢!”月儿熟练的回答。
我抬头望了望楼上一排整齐的房间,哪一间会是我们的呢?就好像住在房间里,就和外面的世界隔离了,就能更近的触摸到自己的内心。实际上这只是我的妄想,长久以来都是如此。
那是一间非常整洁的屋子,屋子的最里面摆着一张床,床边有一张小小的八仙桌,桌上竟放着一把雕着梅花的精致木梳,在床的对面,放着一张长条木桌,除了茶壶茶杯以外什么也没有,好像是专门用来喝茶的。
行走江湖好几年来,我从没见过这么简单、干净的房间,好像房间里常年住着一位爱干净整齐的隐者,它给我一种极度舒适的感觉,就像回到我真正想去的地方一样。
“姐姐,这房间很不错。”月儿也感叹起来。
“是啊,很少见到这么好的房子。”
我们各自卸下行装,洗了洗脸,又坐在凳子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我们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静静的,就好像我们的心也累了似的,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
“咚咚咚。”一连串强劲而有力的敲门声搅乱了宁静,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谁呀?”月儿警觉的问道。
“是我,钟离。”回答的干净简洁又及其准确。
月儿侧过头望着我,她在征求我的意见。我什么也没说,只懒懒的站起身来,看了两个妹妹一眼,才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到了门边,拉开门,确实是钟离,不过,他的身后好像站着另外一个人,是谁呢?
“钟大哥,这么晚了。”我说的非常明白,已经很晚了,这里是属于我们的那块宁静小天地,可你为什么偏偏要来打扰呢?我好似早已忘了,刚刚在楼下的时候还想跟他成为朋友呢。
“还不晚呢,我带了朋友来见一见。” 他非常不识相的说到。
“什么朋友?”我急忙警觉的问道。
“诺,就是他!”钟离侧过身子,我便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一袭雪白的长衫,头发高高的竖了起来,白净的面庞,端正的相貌,两只眼睛散发着炯炯有神的光芒,他的嘴微微张着,好像就要说话,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仔细的端详他,他却什么也没说,只微笑的望着我,就像一个腼腆的小男孩。
这种时刻并没有持续多久,钟离成了那个最先不好意思的人:“这就是刚才向你提起的那个……”,他没有说下去,或许因为他不知道该用兄弟,或是用姐妹来介绍我们。
“他都知道了?”我问的一点儿也不客气。
“是的,不过你放心,他是我最亲近的朋友,值得信任。”钟离明白我的意思,在这个乱世中,除非你真正的信任他,否则,你不能相信任何人。有多少人是因为轻信而死的呢?在我看来答案是——不计其数。
“我和钟兄是至交。”钟离背后的男人开口说话了,脸上仍然带着微笑。
“怎么称呼?”我不太情愿的问道。
“我倒忘了,他叫林纸。”钟离赶紧回答。
“我们可以进去坐着说话吗?”钟离不客气的往屋里探了探头。
“进来吧。”我伸手拉开另外半边门,侧着身子把他们让了进来。
“这是我的两位兄弟。”我指了指两位妹妹,对他们说道,他们看起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实不相瞒,我们今晚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放弃前行。”刚坐下,钟离就道出了他的目的,林纸跟着点了点头。
“二位何以要阻止我们前行?”我竟饶有趣味的问道。
“兄弟,你是不知道,现在朝廷手段又多又毒辣,不是被拿去关进死牢,就是当场身首两处。他们还招集了许多武林高手,企图制服各门各派,连现在最大的门派英眉派都十分忌惮,藏着躲着的,何况你们三个形单影只,偏偏往朝廷的地盘去,这一去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我又开始感动起来,他竟然再来劝我们,还拉上自己的至交,这是第二次。
“林纸,你也说两句!钟离望向林纸,挑了挑下巴。
“嗯……依我看,得先了解清楚情况再行动。”林纸似乎还没考虑好到底说什么,他说出的话在我看来毫无意义。
“这就完了,多说两句啊!”钟离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气急败坏的对林纸说道。
看到林纸一副为难的样子,我在心里偷偷的笑起来。
“你就别为难他了。”我露出平日里放松的样子笑着劝到。
“你们是一定要去吗?”钟离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望着我问道。
“非去不可。”薇儿坚决的回答说。
“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劝你们吗,而不是随便拉着店里某个别的客人?”钟离问的问题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我便默默的坐着等他回答。
“因为我从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毫无畏惧的女侠客,当然除过我的夫人。”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劝我们呢?”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好不容易得了几个稀罕的女侠客,又立刻失去了,那该多失落啊。”钟离的回答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让我心头一震,他说话的风格不像我见过的所有人,他完全是个例外。就好像,我们在他眼里真的是个稀罕之物似的,他理解我们的价值,并爱惜它。这时,我不仅感动于他的诚意,竟开始尊敬起他来。
“钟兄过奖了,该去的还得去,该来的还得来。”我竟无话可说,只得以这两句话搪塞过去。在他心里,可能觉得我在敷衍呢,其实,我是无可奈何,天命难违。
“竟执意要去!”说完这句,钟离也陷入了沉默。
气氛变得尴尬,谁也不愿意说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钟兄,不如,助他们一臂之力吧。”就在这时候,林纸发挥了他最重要的作用,他打破沉默,惊天动地的说出了这句我连想也没想过的话。
“助她们?”钟离显得疑惑不解。
“钟兄,我们当时隐匿江湖,是因为世事的纷乱,现在也可以因为世事的纷乱而再次站出来,你说是不是?”林纸板着坚毅的面孔反问道。
“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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