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拍
（接上期）“好！”
“了不得！”
响起一片掌声。真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他却心平气和，微微一笑，向周围示意：献丑了。
“年轻人！前途无量。我等老朽是跟不上啰！不过，送你几句话，口语说，时间是个磨刀石，人心要时间长了才能看到清白。活人啦，不容易。要脑壳活得清畅就更不容易呵。”徐老掌柜一语双关。
席散离座的时候，老掌柜又特意和他共饮了一杯酒，很是诚挚地说了这几句话。他正在高兴处，懞里懞懂的，也没品出是啥意思。只是过后那一副和所有的老人都大同小异、可又划上了兽迹的面孔有时萦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才对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又一次回味起来。
腊月二十三是过小年，也是灶神菩萨上天给玉皇大帝汇报的日子。“上天言好事”这句箴言便成了一些人家祭拜灶神的祝语。大家一早起了床，开始打扫房间，尤其是做饭的厨房和灶台。然后插上香，烛，烧了黄裱，跪在拜垫上默默一番祈祷，期望自己一家给灶神爷留下个好印象，以便上天后多说几句好话，能给自己来年带来好运和吉祥。下午便做上一顿好饭菜来，大家相聚在一起，这叫过小年。过了小年，在外面做短工的，帮长年的，就思谋着要回家了，而东家也得给做活的人计发工钱，让人家高高兴兴的回家过年了。可许家大院子的人们，除了平日里在周边请的短工回去以外，大部分的人都是在这里过年。他们有的拖家带口，婆娘娃娃都住在这里，男的做男丁的活儿，女的做手工活儿，过年也就无所谓了。还有的是轮换回家，过年也离不得的。那就只有提前或者缓后回去看家。这些人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对许家都很是忠诚。
林国本一家两口子当然也是在这里过年了，自打从四川老家逃离，来到陕西，现在是第一次在外边过年，想想一年来的颠沛流离，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那还在老家坟茔里长息的父母，一年到头了，也没人再给嗑头、烧纸；死在逃难路上的老叔，一直想着日子好一点时，去把老人家尸骨收敛，再给他重选墓地，另做坟头的，现在也没那个能力了。更有自己的弟弟，这个砍脑壳的，那个时候和他闹掰，还和他们一家子都动了手，弟兄俩也差点互殴。曾经在心里发誓，再也不会见他的。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对儿时的回忆，弟兄之间的情谊还是如春雨后的荒草一般在心间滋滋生长起来，特别是想起母亲在临死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兄弟时，那殷殷的期望表情，使他难以忘怀。（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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