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所有关于首都的印象都是从书本或者电视上得到的,对这个城市充满无限向往与憧憬。记得那是2004年,第一次出远门,是离开家很远很远的那种。来到北京,距离我居住的城市有三千公里的地方。
有些梦,要有行动才可以实现。来到北京一个月期限,每天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那个时候没有移动互联,用电脑上网也仅仅是若干年前的事。所以,报刊亭里买一张地图是出行必备工具。
头天晚上窝在被子里,寻找第二天要去的目的地,仔细研究乘车线路,怎么走是捷径。就这样,几乎逛遍了每一处想去的名胜古迹。唯独一个地方没去,天坛。大概当时嫌路程太远,或者其它什么原因,早已记不得,总之,那一次错过了。
之后,随着去过的地方越来越多,才体悟到去过的地方有些人、有些景,离开之后也许此生都有可能无法再次相见。所以每到一处身临无限美好的境地,总是告诉自己,要用心把眼前一切使劲记住。
不知什么原因,每次提到北京,心底总有某个小不甘心,不断地提醒自己,如果再去北京的话,天坛一定一定要去看看。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当我终于站在“祈年殿”前,时光已过去整整十二年。对于一个人来说,这时间不短,一个轮回可以经历许多事,让一个人从青春年少,历练为心智略成熟的而立之人。
摄影 西风所以当我能够更懂得一些事的时候来到这里,大概也是冥冥中的安排吧。那时的我也许不会知道、也不会在意,天坛是用作什么的。现在当然清楚它是明清两代“天子”主祭皇天上帝及列祖列宗,祈求日月星辰、云雨风雷之神,来年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地方。
摄影 西风走在圆丘周边残缺破旧的青石路上,望着祭台,空旷、辽远。恍惚中看见,盛大的祭祀场面,满朝文武重臣矗立四周,皇帝向苍天跪拜,香烛、焚烧祭品随青烟飘散在空中。
走在丹陛桥的中轴线上,想象着当时只有权位最高的皇帝才可以走的岩石板,充满仪式感的活动场所,如今踏在无数众生的脚下。
这样的时光交错感几乎在每个有历史的古物前总会显现。记得在吐鲁番的交河故城里这种感觉尤为强烈,仿佛面前就是穿梭于城邦中来来往往的人群,喧嚣声充满整个街道。回头便可以看见院落门口孩子们的嬉闹,擦肩而过的是去往佛寺朝拜的虔诚信徒。佛塔则是城邦里的信仰之地。
旧时上至皇权,下到百姓,人人心中对苍天厚土都有所敬畏。其实古时仪式感的行为,从来都是人类对大自然表现出的某种敬畏。今天的人们似乎有些自己为是,认为人无所不能,可以改变一切。
柴静采访过一位地质学家丁仲礼,他说:“我是地质学家,研究几亿年以来的环境气候演化。这不是人类拯救地球的问题,是人类拯救自己的问题,同拯救地球是没有关系的。地球用不着你拯救,地球温度比现在高十几度的时候有的是;地球二氧化碳浓度比现在高10倍的时候有的是。地球是这么演化过来,毁灭的只是物种,毁灭的是人类自己。所以是人类如何拯救自己,不是如何拯救地球”。
古人几千年的智慧,早有表述,大道至简就摆在那里,也许正因为道理太过简单,才总是被人们忽略吧。
站在已存在五、六百年的祈年殿前,建筑气势恢宏,心生仰止,却是对皇权的敬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也是让人模糊了边界。
东边的长廊坐满了老头儿、老太太,三五成群围坐,打扑克,在这里打发时光,也是别有一番景象。庆幸,皇权独尊的年代距离我们已久远,天坛变成人人都可以进出的公园。但对于天地自然的敬畏,留在了心里。
摄影 西风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