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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翼犍同拓跋开从中山城返回拓跋部所在的盛乐城,又历时半月之久,一路餐风饮雪,说不尽的辛苦跋涉。
这一趟远程对拓跋开来说意义颇大,不仅结识了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孩儿,而且山繁水复、风欺雪压的行程也让他深刻体会了一回人生道路的艰难恶劣。
一路上,他都在想念着雪儿,在脑海里不断重温着同她一起的短暂时光。有时候想得痴了,竟然没听见什翼犍和元他在唤他。
什翼犍和元他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每每会心一笑。
“爷爷,我们还会再来中山城吗?”拓跋开想着想着,忍不住问。
“哈哈哈!”什翼犍大笑起来,“怎么,才刚刚离开,又想回去了?”
拓跋开知道爷爷在笑话他,小脸羞得通红,立刻不说话了。
“开儿,你老实告诉爷爷,你喜欢那个雪儿吗?”
拓跋开想了想,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等你长大了,爷爷就做主,把她娶过来给你做媳妇儿好不好?”什翼犍进一步问道。
拓跋开不太能理解媳妇儿这个词的深刻内涵,但他知道,那样的话他就能天天都和雪儿待在一起了。
这样想着,他又点了点头。
“哈哈哈!”什翼犍和元他都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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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拓跋部时,拓跋开不堪征程劳顿,已经在马上睡着了。
部落人民见王汗归来,纷纷放下手中活计,跑来夹道迎接,口呼“王汗万岁”。
什翼犍一一安抚存问,不在话下。
什翼犍将熟睡的拓跋开抱给一个婢女后,便径直往贺兰的帐篷走来。
刚到帐篷外面不远处,他就看见贺兰的侍婢皮珞正在远处送一个一身黑装、头裹黑布的矮小女人离开。
什翼犍好奇地走到皮珞身后,冷不防问道:“她是谁?”
皮珞目送那女人离去后,正要转身,闻声转头一看,见是什翼犍,吓得垂头不敢直视。
“是,是——”婢女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是来给夫人看病的神巫。”
“神巫?她根本就不是拓跋部的人。”什翼犍愈加疑惑,厉声道,“你胆敢欺骗本王?”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皮珞吓得双腿发颤,连声道。
“她是不是苦族的神巫?”什翼犍逼问。
皮珞不敢回答,仍然颤抖不已。
“说!是不是?”什翼犍再次喝问。
皮珞这才吓得赶紧点头。
什翼犍顿时怒火上涌,虎目圆瞪。他撇下皮珞,转身进了贺兰的帐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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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送走苦族神巫后,听闻外面吵嚷,正要出去探看发生了什么事,不防什翼犍却掀幕闯了进来。
“你回来了?”贺兰有些惊喜,但话刚落口,她就发现了情况不对。
她从什翼犍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来意——一种兴师问罪的来势汹汹。
她本能地退后两步。
什翼犍怒视贺兰,又瞥见旁边的桌案上放着一包东西,里面是什么,他已猜到八九,不禁怒火更甚。
“啪——”只听一声响,什翼犍的大手掌就稳稳地朝贺兰的脸颊扇了下去。
贺兰承受不住这一掌的力量,顿时摔到在地,嘴角立刻现出斑斑血迹。
她摸着疼痛的脸颊,负痛爬起来,也不哭泣,也不说话,只是将委屈的目光转向一边。
什翼犍一把抓起桌案上的那包东西,大手使劲一捏,里面全是干草粉末,这时便纷纷撒落在地。
原来贺兰那晚听过拓跋寔君的那番话后,下来思前想后,为了不让什翼犍为她和孩子感到为难,在部落中丧失威信,她决心打掉腹中的孩子,于是派人请来苦族神巫,求以堕胎之药。
什翼犍将草药捏撒在地,恨恨地“哼”了一声,甩身出帐。
他找来大将长孙犍,询问贺兰之事。
“本王离开期间,可有事情发生?”
“一切安好,不曾有事。”长孙犍道。
“没事?”什翼犍沉着脸,“夫人那边也没事?”
长孙犍心底一沉,他听出了王汗拷问的口气。但他立刻想起了自己答应过贺兰的请求,绝不泄露半点消息。
于是他答道:“夫人近来似乎身体不太好,其它并没有事情发生。”
“你在欺骗本王?”什翼犍凝着他的眼睛,声色俱厉。
“属下不敢!”长孙犍抚胸躬身,语气坚定。
“谅你也不敢!”什翼犍见长孙犍面不改色,这才信任地点了点头。“好啦,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长孙犍退出帐外,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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