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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阿利的夏天 ▏落水的公鸡(下)

犬,阿利的夏天 ▏落水的公鸡(下)

作者: 漆园森森 | 来源:发表于2018-08-09 21:33 被阅读59次

    我们的主人翁的确有一场温馨的美梦,他那看似闭合的眼睛其实在滴溜溜的打转,似乎正在追寻着什么东西。

    可能是刚从水中上来的原因,身体在微风的吹拂下,凉飕飕的很舒适。阿利的眼前迎来了漫天的飞雪,一望无际墨绿色的麦田,已被大雪覆盖,咯吱咯吱奔跑时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一个胖胖的孩子手里牵着一根深红色的尼龙绳正在阿利前面奔跑,还不时回头督促道:“阿利,阿利,快快...快快......”绳子的一头系在它的脖子上,阿利甩着舌头跑的很欢,男孩累了停下来扶着膝盖喘息,阿利则围着他不停的打转,还时不时的跳起来去舔男孩的脸,男孩被它逗得笑个不停,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一人一狗都是性质昂扬,男孩上去搂着阿利的脖子将它扳倒在地上,在漫天飞舞的雪地里打起了滚来。

       “汪汪...,呵呵呵...,汪汪...,呵呵呵...”快乐的声音随着纷飞的雪花在田野里肆意飘扬。

    不一会儿男孩和阿利似乎都累了,男孩跪在雪地里一边喘息一边为阿利拂去头上的雪花,阿利面容乖巧十分享受。这时,男孩似是发现爱犬的鼻子上有一块脏东西,用指甲扣了扣。

    睡梦中的阿利便觉的鼻子一阵酸痛,赶紧甩了甩。睁开眼睛却发现是那只小公鸡在搞鬼,瞬间变得愤怒,呵斥道:“你个没耳朵的家伙,在干吗?”

    小公鸡吓了一跳,站的远远地说道:“一只个头很大的绿头苍蝇,在往你鼻孔里钻,我帮你把它赶走了。”

    阿利瞬间变得无言以对,低头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鼻子,严肃起来说道:“你怎么还在这儿,还不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阿利不再理这只小公鸡,转身下了水泥板,往庄头的一片树林走去。小公鸡似是受了委屈一般垂头丧气的跟在恩公后面,阿利斜眼了他一眼,停住了脚步。道:

    “怎么?被水淹傻了,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小公鸡头也没抬道:“没傻,但是确实不记得回家的路了。”

    阿利停下来,看看四周又看看脚下的小公鸡,道:

         “附近就这几个庄,你也能不记得,你平时不出门的吗?”

    这话恰恰说中了小家伙的处境。

    小公鸡从蛋壳里出来就被圈养在竹筐里,大一些就被散养在主人家的院子里,院子的大门无时无刻不紧紧闭合着,墙角那些排水口都被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机会到外面去。院子里的鸡仔之间流传着一个恐怖的传说。每天从围墙外面传进来的恶狠狠的犬吠声,是一只钟情于鸡肉的可怕家伙,它的牙齿像镰刀,眼睛像正月十五的孔明灯,大口一张吞下一整只鸡都不带吐骨头的。院子里很多小鸡仔都认为这不是个恐怖的故事,而是活生生存在的现实。但是小公鸡是个天生骄傲的家伙,偏偏想证明自己,认为这只是那些更年期的鸡大妈,下蛋之余编造出来吓唬后辈的小伎俩。每当傍晚时分,他看着院子外老槐树上栖息着的大公鸡,眼睛里全是向往与憧憬。希望自己也能展翅高飞,在树枝间穿越,那该是何等奇妙威风的事情啊!

    直到有一天,主人家那个整天灰头土脸,丢三落四的小屁孩,手里拿着一包香喷喷的干脆面,穿过院子。小公鸡起初只是对那嚼在嘴里嘎嘣嘎嘣响的食物感兴趣,直到这孩子打开大门走出去,消失在和邻居之间的胡同里,小公鸡才意识到,自己以不知不觉跟出了那个囚禁了自己整个童年的院子。一瞬间小公鸡被一股茫然感包围,回过身去,那半开的大门里,其他同伴正在看着自己,那些眼睛里有惊恐也有羡慕。

    小公鸡骨子里的那股骄傲,慢慢爬上脑袋,支配着它。它迈开大步向外面的大千世界走去。它看到一群雄炯炯的大公鸡,在猪圈后面的草垛旁昂首阔步。那是他的偶像,它挥了挥翅膀打了个招呼,但是对方理也没理自己。它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浑圆的屁股正在一棵杨树下左右扭动,刚想上去看个究竟,屁股转过身来露出尖嘴大耳,嘴巴里哼哼个不停,“这是什么动物,长得真是难看。”小公鸡心里想着继续向前走,看到一个长脖子的家伙,也有一双翅膀,头上顶着一个黄色的大肉瘤,小公鸡正想开口问好,却被对方一声长鸣吓得抱头鼠窜。这一跑不打紧,却迎头撞到了一个毛柔柔的家伙,小公鸡抬头一看,正好一滴黏乎乎的口水滴到了自己脑袋上,那副尊容足以让它魂飞魄散,于是掉头就跑,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恶犬,今天就要变成一盘菜了。一时间犬吠声四起,院子里其他的同伴,开始猜测,他是以怎样的姿势躺在恶犬阿黄的利爪之下的呢?

    小公鸡见缝插针式的到处乱窜,大黄狗则对它穷追不舍,小公鸡跑进胡同,大黄狗追进胡同。小公鸡钻进菜园,大黄狗一纵身跳进菜园。小公鸡跑过一条砂石路窜进棉花地,大黄狗跟着窜进棉花地。小公鸡又进入一块玉米田,大黄狗也跟着进入一块玉米田,小公鸡张开翅膀飞过一处篱笆掉进池塘,大黄狗却一头撞在了硬邦邦的篱笆上,恶狠狠的叫骂几声回去了。

    阿利搞清楚了情况,原来是只不知天高地厚后的愣头青,于是张望了一遍四周的庄稼地。玉米地大豆地棉花地,一块连着一块,各个村庄都是隔着庄稼地遥遥相望,想搞清楚小公鸡是哪户人家的,还真是件头疼的事。

    “那你跟着我能怎么样?”阿利问道。

    “怎么样都行。”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没想到外面的世界这么恐怖,我跟着你回家吧,你做我的老大。”

    “跟我回家?”阿利停住了脚步,神情变得很奇怪,眼睛望了望村子里的某处。

    突然阿利变得恼怒起来,盯着小公鸡道:“我这里没有家,只有恐怖的噩梦,你想找家就离我远点。”

    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小公鸡万万没想到的,整个身体瞬间僵住了。

    阿利也意识到了什么,但是神情依然没变,转头加快了脚步。

    小公鸡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身体里的那份骄傲告诉它,此处不留鸡自有留鸡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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