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点了,谢正阳还不想回家,那个父母租的房屋,他正漫无目的地走在城市的街道上。此刻,他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凑齐1万6千块的彩礼钱。大学毕业后,他就回到了父母打工的城市,毕业快3年了,谈了五年的女友家里一直催着结婚。为了买房结婚,他和父母真是东拼西借,好不容易才凑齐首付交了上去。可是,彩礼钱却不够了。他清楚这1万6千块的彩礼,在这个城市里真是不算多的,如果这点钱都拿不出来,自然是说不去过的。眼看定亲的日子就要到了,瞅着父母双鬓的白发,焦虑的眼神,他痛恨自己无能。
走过一家酒店门前,瞧着里面的灯火辉煌,欢声笑语,门前停满了各种名牌汽车。繁华是人家,落寞才是自己。大学时候的他,曾踌躇满志,对女友自信地说,自己毕业后就要挣大钱。如今,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一记耳光,这1万多元成了一道深渊,他跨不过去了。“如果,老天能保佑我,捡到一万块钱就好了”,是啊,绝境之中难有无神论者。
昏黄的路灯,把他的愁绪,还有影子,拉得长长的。曾经的他,自恋、爱臭美,每次走过人家的车窗,都要看看车窗里的自己,什么品牌的车他才不在乎,只要窗户亮就好。这次,他本能地转过头,想看看自己的愁容。结果,他没有看到自己,却见副驾驶座上,躺着一个男士拎包,黑鼓鼓的。他心里咯噔一下,“车窗没关!这是老天听见自己的祷告了吗?” 他立马朝四周张望,这条狭长的路上,空无一人。
他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然后特意瞄了一眼车标,是一辆奥迪。他再次对前后及路灯环视一圈,“包里一定有钱,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他心里暗想,“只要一伸手,轻而易举就能捡走,没人会发现”。他边走边想,走出一百米后,他转身往那辆车返回。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又走了几步,他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于是他停下了下来,“谢正阳啊,谢正阳,这么多年的书,你白读了吗?那不是捡,那是盗窃行为,是犯罪。”他的心里不安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辆轿车从他后面疾驰而来,“瞎眼啊,走路不靠边”,车窗里一个男子高声辱骂道,然后一溜烟开走了,红色的尾灯在夜里异常刺眼。“他在车里,我在路边,所以他觉得高我一等,就因为我出身农村,就因为我没有祖上家产荫庇吗?” 谢正阳愤恨着,“这种低素质的人都开着好车,是啊,资本的原始积累就是血腥的”。于是,他决定继续朝着那辆奥迪走去。
突然,一阵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就让光芒折射泪湿的瞳孔,映出心中最想拥有的彩虹”,这首《我的梦》是谢正阳最喜欢的歌曲,就一直把它当做铃声。他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来电显示是他的父亲,“正阳,几点回来,你妈给你留着晚饭”,此刻,他鼻子一酸,沉默了五秒,他调整情绪说道,“等我办完事,就回去了”。
路灯的光,温柔地映着街道。他毅然朝着那辆车走去。不过,这次不是车侧窗,而是走向了车前窗的车主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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