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地下室-52

暮色四合，我抱着整理箱浑浑噩噩地走到了小区边的大街上，这时意外地收到了松尾的短信，他希望晚上能和我见一面。最是无助的时刻，松尾对我来说不啻天神。我给松尾去了电话，他听我声音不对，关切地问起缘由。“被最爱的人看不起。”我这样回道。松尾让我在原地等他。天上下起了雨，我抱着整理箱躲进了路边的自助银行。半个小时后，松尾开车赶到，把我接上了车。

雨势渐增，我木然地坐在副驾驶椅上，身上披着松尾的外套，整个身体渐渐地恢复了些温度。我斜倚在靠背上，望着窗外浮动的灯火流影。这几年在南京的记忆从四周纷乱地、不由分说地涌来，直至将整个车厢填满，惹人窒息。只是我不想去理，甚至懒得深呼吸让心绪宁静，懒得摇头驱赶琐碎而莫名的记忆，懒得做任何事情。这种状态无法用痛苦二字来形容，此时的我已经感受不到痛苦，在究极处竟透出一份生命彼岸的安宁。这份安宁此刻确是恰到好处，让人迷恋。比起窗外的严酷，窗内的世界仿佛儿时的梦境。如果这是一部永远到不了头的汽车，我大概也不会有多介意。车就这样开着开着，起起伏伏，摇摇晃晃，似想非想，直至意识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