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5月姚家村外的古槐树一改往年暮气沉沉之像。今年的槐花开的特别早,幽黄的花瓣挤满了叶片之间的缝隙,更不时有些许花瓣飘落而下仿似花雨。
古槐下此时站着一名同样充满活力的年轻女子,看其背影大概二十多岁,身穿一件浅黄色碎花连衣长裙与那一树的槐花倒是映衬的紧,更有一头披肩长发随着裙摆的飘动而舞动着。
“李湄原来你在这儿,害的我好找。”一位同样精神头十足的男子边跑边埋怨着:“一转眼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害的我担心,原来你在这儿!”
李湄转头看了一眼跑来的男子,脸不由地微微发烫,又别过头不在看那男子,并有些歉意的说道:“抱歉,文远,这里实在太美了,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说着李湄伸出手去接掉落的槐花,再次好奇问道“这是槐树吧?真没想到会这么美!”
“你如果喜欢我,经常带你过来看好不好!”姚文远的眼睛始终盯着李湄的背影,眼神中的爱慕之情仿若火焰一般极具侵略性。饶是李湄没有正面面对姚文远却也被他的话给羞骚的浑身不自在,有些嗔怪道:“你说什么呢?我在问你这是不是槐树,你怎么尽说些…说些…。”李湄实在不好意思在说下去,轻哼一声跺了下小脚也不在看槐花,便向着村子里走去。
姚文远紧忙跟了上去说道:“那棵树确实是槐树,我听村里的老人说那棵槐树已经有几百年的树龄了。”
“是吗!”李湄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棵槐树颇为感慨道:“它见证了这里几百年的历史呢!”
“它不但见证了这里的历史,同时也成了精!”姚文远一脸凝重地说道。
李湄回过头瞪了姚文远一眼,责备道:“成精!你净瞎说,你还做老师呢,你好意思吗?”
“是真的,我没瞎说,这还是我爹告诉我的!”姚文远见李湄不相信自己的话,于是给她讲起他父亲年轻时的事情。
姚文远父亲年轻的时候村里有一位外来的寡妇,因为嫁到这里没多久自己的丈夫就死了,大多数村民都觉得是那寡妇克死了她的丈夫,所以寡妇很不受村子里的人待见,经常有人故意刁难她。她自己是个外乡人又死了丈夫,没有脸在回老家,更不敢去反抗,久而久之欺负她的人越来越多,她也变得越来越懦弱。她的懦弱忍让换来却是变本加厉的侮辱和虐待,事情的发展就犹如恶性循环,她越是可怜越是遭人厌恶唾弃。
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奋起反抗,要么就此死亡。她没有勇气去反抗,最后选择了上吊自杀,就吊死在了那棵槐树上。
寡妇上吊自杀后不久,村里仿佛中了邪一般接连几天死了四五个人,而这几人在以前又都经常欺负那寡妇,同时在他们的尸体旁都有一小堆槐花,自此之后槐鬼的传说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之后怎么样了?”李湄一脸好奇的问道。
“听我爸说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各个陷入恐慌,生怕自己是下一个被害者,听说最后现任村长姚守正出了个注意,让村里的所有人集资为那寡妇办了场葬礼将她厚葬!听我爸说为寡妇举办葬礼的那日,全村人都来为寡妇哭丧,各个仿佛跟死了最亲近的人一般,哭的是真情流露撕心裂肺,生怕寡妇泉下听不到。”姚文远回忆着自己父亲说的故事继续说道:“听我父亲说自那寡妇下葬之后就没在发生过意外,我更听说现在那寡妇的坟还在呢!”
“那当时为什么不把这颗老槐树给砍掉呢?”李湄有些疑惑。
“因为从欺负那寡妇就可以看出人大多数都是欺软怕硬的,畏惧强权而欺负弱小,被欺负的人若是一味的选择逃避忍受,带来的后果往往是更加变本加厉的霸凌。但人在面对比自己更加强势更加有压迫的存在时,通常又会选择屈服而不是反抗,他们自然不敢去砍那颗槐树!”这话不是姚文远说的而是来自他们身后一瘦骨嶙峋的男子。
“你是?”李湄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还说的是自己的问题急忙回头看去。
姚文远同样回头看去,见到来人开口说道:“田医生你从哪来呀?吓了我一跳!”
来人正是村里的医生田不易,田不易看了眼李湄,自我介绍道:“我叫田不易,是姚家村的村医,文远这位是?”
“我叫李湄!”
……
李湄和姚文远来到姚家村是为了劝说姚家村的村民希望他们能让自家适龄的孩子去县城上学。
多年前周边的村子共同集资在洛北县建了一所初中,但还是有很多家庭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去上学。
作为投身教育事业的先进工作者,李湄和姚文远深切认识到教育的重要性,战乱纷飞动荡不安的年代已经过去,国家进入到飞速发展的时代,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大好年代里,教育是兴国的中流砥柱,他们始终为自己是教育工作者而感到自豪。
下午李湄和姚文远一脸疲惫地回到洛北县中学,她们的劝说工作并不顺利。很多家庭因为学费和学杂费的问题而拒绝自己的孩子在上学,各个村子里都建有小学,但能从小学念到初中的学生却寥寥无几,为此他们才挨家挨户的去劝说希望能更多的招收一些学生。
“怎么样?你们这次的进展如何?”姚学礼看到李湄和姚文远的表情便猜出了个大概,但内心依然抱有一些希望,他和徐招娣今天同样去往另外一个村子去劝说,但效果却不理想。
“唉!没有什么进展。”姚文远一脸的垂头丧气相:“有很多家庭适龄的孩子都是女儿,她们父母大都不愿意在让她们上学,有适龄男孩的家庭又大都嫌学费的问题而拒绝在让他们的孩子在接受教育。在他们眼里务农才是出路,始终不相信上学可以给他们的孩子带来什么。”
“我们这边的情况也是这样!”姚学礼眉头紧皱,同样一脸的沮丧,这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进展虽然不如意,但我们不能放弃。”徐招娣瞅着姚学礼,一脸坚定地继续说道:“明天我们接着去找那些家长继续跟他们沟通。”
李湄则说道:“我想咱们的方法是不是错了?”
其他三人皆看向李湄,姚文远有些疑惑地问道:“李湄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咱们不应该直接去找那些村民,而是应该先去做村长的工作,只要各个村子的村长站出来劝解那些村民,咱们在一旁做些辅助工作,会不会比我们直接去找那些村民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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