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者》第三章——回家
按照爱酱提供的地址,小芸来到湾城海边一栋豪华公寓楼下。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她思绪纷乱忐忑不安,直到用钥匙打开大门的时候,她的心还依旧跳得很快。
黑暗中有个人影坐在水吧前面,小芸顿觉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尖叫。灯立马亮了,是一个男人,水吧前散落着几瓶啤酒和烟头。男人看到门口站着的小芸露出了稍纵即逝的开心笑容,马上又变得十分严肃。
“你去哪里了?”
小芸缓了缓自己的呼吸,她稍稍平静一点了。她想到面前这个男人应该是爱酱的,哦不,是她的丈夫。但是他看起来比照片憔悴多了,头发也没打理,软塌塌地趴在头上,样子有点可笑。
“我,我没去哪里,随便走走。”小芸故作冷静地回答。
“随便走走!你的随便走走就是失踪三四天吗?!你不回我电话、微信!我找了你父母和你所有的朋友,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古一言愤怒地朝小芸大声吼着。
小芸不知该回答什么,干脆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古一言踱到小芸跟前,一手拿过小芸的行李箱,他看着小芸的脸,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盛气凌人,“对不起。”他低下了头。小芸以为他为自己刚才的发脾气道歉。
洗过澡后,小芸换上了爱酱的丝绸睡裙,躺进了被窝。她有些害怕,虽然古一言很英俊,但是她才和他接触了不到半个小时,而且刚才他还那么凶。。。万一古一言想。。。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古一言也洗好了澡。他只穿了平角短裤,没穿衣服。他的身材确实很棒,也许是坚持健身的缘故,线条特别Man。他身上是浅棕肤色,腹肌很明显,宽阔的肩膀,细而挺拔的腰部,圆翘的臀部。他的肌肉不会过分的粗壮,属于那种很有美感的有棱有角方形身材。
当一言背对着小芸做基础护理的时候,小芸偷偷瞄了几眼他的后背,不觉面红耳赤,于是赶紧把脸也埋进被子里。
小芸感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慢慢靠近自己,他从背后轻轻环绕住她,半晌没有动静。他轻叹了口气,呼吸有些沉闷而凝重,似乎很疲惫。“对不起,爱酱,对不起。”他一连说了两句对不起,“不要离开我,不会再有下次了。”
小芸一头雾水,她决定明天要发微信问问爱酱。爱酱跟她讲了关于古一言的一切甚至关于她前男友李届的故事,可是对于她为什么独自出来旅行以及她和古一言之间最近发生了什么却没有提到,也许是忘记了罢。耳边响起了古一言轻微的鼾声,他好像好几天都没睡过似的,像个婴儿般沉沉地入睡了。小芸任由他环绕着自己的姿势,不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张爱酱回家的第一天就没这么顺利了。
离开林小芸后,其实第一个冒进她脑海里的念头是远走高飞。既然,她拥有了一个新身份,这是上天给她的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她可以用这个身体去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用自己的方式平淡地过完这一生。但是如果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会有很多人四处奔波寻找她的下落的,她没有办法向林小芸交代,她也不愿意制造更多的混乱和痛苦。那么,就试试看吧。她打了一辆的士去小镇城区。
但是,她找不到自己(小芸)的家。爱酱下了车后进入花苑小区后就一脸茫然。每栋楼都是一样的外墙和楼层,灰瓦白墙,总高约五,六楼的样子。没有电梯,每栋楼之间的小路看起来也都一样。
“从前门进来后第三栋楼的第二个楼梯口五楼”,小芸是这么告诉她的,“楼下有个婆婆开了一家卖油米茶盐的杂货铺。”可是爱酱进入小区后发现前面、左边、右边都有楼,她不知道第三栋楼该往哪个方向数。她打电话给小芸可是没有接通,估计动车上信号不好。
她只好三个方向都试试,可是奇怪的是怎么找她都没有看见楼下开着杂货铺的那栋楼,倒是看到了一家麻将馆,四个大叔大婶正围坐着一张自动麻将桌,屋内的灯光偏昏暗,牌友们的兴致却非常好。伴着淅沥刷拉的麻将声,夜色已经渐浓了。
就在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突然对着爱酱直唤“小芸”,爱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野丫头你又去哪里晃了?没跟你家邱凡一起么?吃过饭没有?”
糟糕,刚才在木屋里爱酱只认了小芸的父母和邱凡的照片。她本想等晚上回来拿着家中的相册和小芸写给她的“人物小传”对照着做功课的。眼前的男子应该是小芸的一个亲戚,爱酱尴尬地笑笑,用手挼了挼被风吹到脸上的碎发。她不大习惯这头棕褐色的长发,她剪去长发已经很久了,一直以来都是及肩的黑色中发。
“还没有。”爱酱如实说到,她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出糗。
“没吃上我家吃去,打个电话给你家邱凡说下,喊他一起来。走走走。”
说这男子就拉过爱酱往自己家走去。
“啊啊,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爱酱害怕在他家又碰上其他叫不上称呼的亲戚,连忙拒绝。可是男子不由分说地推着爱酱往前走,“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我来给邱凡打电话,快点走快点走,别磨磨唧唧的!”
小镇人的热情让爱酱一时不知所措,她只好跟在男子后面慢吞吞地走,她想反正自己也找不到家,一会跟邱凡一起回去也好。
他们绕过几道弯,经过一个篮球运动场,有几个高中男士还在打篮球。又绕过一个池塘和一些亭台楼阁,他们来到了河岸边。没想这里还别有洞天,沿河一面建起了许多清派风格的独栋。爱酱想起小芸提到她们家是镇上唯一一个比较有规模的成熟社区。岸边栽着许多垂杨柳,这时天已几乎全黑了,所以只能看见些影影绰绰。
男子大摇大摆地走向其中一座独栋,院子里围着一圈木栅栏。爱酱看见一只大白狗在栅栏后面不住地跳跃,并朝着他们汪汪直叫。男子一打开栅栏,大白狗就向爱酱冲了过来。从小就恐惧狗的爱酱吓得撒腿就跑,边跑边叫。狗狗愈追了上去。
“这丫头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么?“男子望着疯狂跑远的爱酱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走进了屋子。
爱酱没命的跑着,发出凄厉的叫声。大狗也觉得莫名其妙,在操场边就停下了追逐,伸着舌头哈哈地喘气。突然一个人抓住了爱酱,急切地唤她,“小芸!小芸!你怎么了?!”爱酱不停地跺着脚,“狗,狗,狗!”他们回过头并没有看到狗,在距离他们50米远的操场边一只白色萨摩耶正歪着脑袋不解地看着他倆。
“你是说莎莎么?你怕她做什么?莎莎,过来!”那只大白狗听到指令立马撒欢地朝他们奔来。爱酱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大白狗靠近他们时放慢了脚步,它哼哧哼哧地绕到爱酱脚边,摇着尾巴,温顺地趴下。
男人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莎莎十分享受般的眯着眼睛。爱酱这时才认出他正是邱凡。
“我们回家吧!”爱酱不想再去那个亲戚家了。
“好。”邱凡起身拍拍手,我先送莎莎回去再跟舅舅说一声。
原来那个中年男子是舅舅。爱酱站在原地等候,她回想起今天下午小芸为了避孕药的事刚和邱凡吵了一架。
“走吧,我们去吃点什么呢?你怎么还苦着一张脸?有清镇第一帅陪你吃饭你应该深感荣幸!”
爱酱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大言不惭的长着一个大鼻子的男人,黑框眼镜背后闪着有些狡黠的小眼睛,他比风流倜傥的古一言差远了,也没有李届的那般儒雅,但是有一种独特的阳光和浪漫气质。
“看什么看,你不知道你老公我是清镇刘德华嘛?!”每次吵完架,邱凡好像都不记得了似的,他喜欢用他特有的风趣幽默化解和小芸之间的罅隙。
“哈哈哈哈哈!”爱酱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看你是清镇任达华差不多!”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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