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连忙将夏砜语牵来,惊惧地躲在了夏砜语身后,娇嗔道:“相公,我替你提了那想法,没想到你们家云阁主竟因此恼了我,您可得替我说说情面。”
“害夫人受委屈了。”夏砜语很是疼惜地将二夫人搂在了怀里,皮笑肉不笑地向诗云走来:“女儿家还是莫要太过逞强为好,难道我夏砜语还配不上你么?”
“你以为呢?”诗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禁冷笑:“要不,你把她休了,我做大?”
“若你愿意,本公子可以答应,正妻于你也算名正言顺。”夏砜语痞里痞气地笑道:“夫人理应腾位于你。”
“多谢公子错爱,我不愿意。”诗云望向不时落下的银杏,嘲笑道:“公子的正妻,我还真不稀罕,还是留给夫人吧。”
“不识抬举,本公子见你容色姣好又才武双全,收你入房,叫你长些脸面,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夏砜语收了恭敬的好态度,语调忽而变得强势。
“太把自己当回事的人...恐怕是你吧。”诗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不禁嘲笑:“白日做梦!”
“既然谈崩了,还不走么?”诗云满脸嫌疑地看了看心情复杂的韩玉,将正在把玩的长剑换成了长笛:“赶紧离去,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既然话已然谈开,那便由不得你不答应。”夏砜语厉声喝道:“今日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以为...你打得过我?”诗云看着夏砜语亮出了兵器攻向自己,很是无奈:“我还真没见过像公子这般不自量力之人。”
见夏砜语朝自己攻来,诗云丝毫不见急切,不慌不忙地将吹了两个音节,扬手抛出了五根连着指尖的纤弱细线,忽而狡笑。
五根细线自指尖而出,眨眼间消失不见,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夏砜语见她这般,以为招式有差,不禁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传闻阁主本事不小,看来不过是浪得虚名。”
“哦,是么?”诗云狡笑着看他,眼神变得愈发狠厉:“还未发现不妥么?”
“你说什么?”听得诗云不怒反乐,夏砜语的心却莫名发虚,连忙追问。
不等夏砜语等来答案,他便觉察到了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掌控,违心地举起了自己的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见诗云把玩着指甲,很是悠闲,没有半点想动手的意思,但凌厉的眼神却好似想杀/人一般。
四周似有浓厚的杀气萦绕,远远盖过了夏砜语的狠厉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似有似无,很是诡邪。
韩玉看着诗云对夫妻二人的眼神变化从平和到狠戾,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默默地咬着唇看着。
见四下里萦绕着一股无名的杀气,夏砜语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望向二夫人,只见二夫人已然吓得不敢言语、脸色微微发白。
“公子还想收我么?”诗云扬唇狡笑,捻诀将满园落叶凝成利刃,强压他一头。
“你...你...你想做什么?”二夫人见此景,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赶忙从地上爬起,奔向夏砜语,试图将他架在脖子旁的剑取下。
“那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杀你们。”诗云成竹在胸地笑道:“若我要杀/人,你们也没命走出去。”
“你...”二夫人惊惧地看着诗云:“不依便不依,何必造出这要杀/人的阵仗?”
“想让你们体验一下死/亡的滋味罢了。”诗云忽而大笑了起来,笑得令他们觉得毛骨悚然。
诗云笑着起身走向他们,用定身诀将他们定住,随即合上了双眸紧闭,良久后再度睁开,狡笑着让他们对自己对视。
见两人神色微变,似有入局之态,诗云这才转身回到韩玉身旁:“走吧,到前厅看看旁人的战果。”
“啊?那...他们怎么办?”韩玉被诗云的招式吓了一跳,不禁心生畏惧,陷入沉思,见诗云唤她,方才忽然醒悟。
“不必管他们,两个时辰后,定身咒和幻咒都会解除,他们大可自行离去。” 诗云淡笑,走在了韩玉面前,好似无事发生一般。
“嗯。”韩玉淡淡地答应,随后一直低着头跟着,一语不发。
韩玉跟着诗云来到了前厅,小待了一会便寻了个理由,走开了去,不再伴随她左右。
韩玉请离了诗云身边后,寻起了那几个一并作弄夏砜语的弟子,与她们略说一二。
“以后还是别做这种事了。”韩玉叹了口气,很是后怕:“都怪你们叫二公子脱身,谁曾想他竟去找了阁主,还叫夫人逮了个正着。”
“什么?!”几个弟子吓了一跳,脸上很是难堪:“那...阁主怎么处理此事?”
“险些将他们给...” 韩玉双眉紧皱,长吁一气:“阁主没有怪罪我们,但是...却叫他们撕破了脸。”
“这...”几个弟子同时低下了头,心里满是愧疚。
碍于夏砜语二公子的身份,诗云并未对他们下死手,但又恐伤了二人情分,替他们各自编织了一个“死”局,叫他们经历一番“生死”,以作教训。
夫妻俩所惧不同,经历亦非外人可知,知其冷暖者唯有自己。诗云忧心将他们玩废,手上多有留情,对他们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
眼前尽是一眼无际的乡野,只有几个质朴清简的村落映入眼帘,与外界几乎完全隔断。
一对年轻的小夫妻遭逢天灾逃离故土,中途叫贼人抢去了家财,落得个家财散尽、身无分文的凄惨下场。
丈夫背着一个羸弱的七八岁男孩,左手牵着妻子,右手牵着一个骨瘦嶙峋的五岁女孩,妻子亦是如此,怀里抱着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娃娃,手边牵着一个叫人撕坏了衣裙的伤病少女,一家六口艰难地行走在灼热的沙地上,叫人不禁暗自生怜。
“请问...能给我们一壶水吗?”妇人双唇皲裂,很是艰难地敲了敲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屋宇前,凄厉地喊道:“求求您,行行好吧,我们从城里逃难出来,又叫贼人抢了家财,如今...”
妇人单手抱着孩子,单手疯狂地敲响大门,嘴里自弱变强,不断哀喊道,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丈夫见妻子苦苦哀求未果,高墙内始终无人出门接济,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一拳砸在了坚硬的泥地上。
“不肯搭救便罢,我们走!难道我们还能饿死不成?”丈夫怒吼着牵着妇人的手从这家门前走开,几人又再去了另一家。
他们又接连去了十多户人家,奇怪的是竟也无任何一户人家愿意开门接济他们一把。
“为什么没人愿意接济我们?”妇人抱着怀里哭泣的小娃娃,感到很是厌烦,解/开/上/衣给孩子喂食,但怀里的娃娃却咬得她生疼,只觉一股暖流从身体流出,低头一看,竟叫娃娃咬破了皮肤,吸允着她体内流出的新鲜血液。
“你...你没事吧?赶紧把孩子给我。”丈夫见妻子衣裳上沁出了鲜血,很是焦急,一把将她怀里的娃娃抱了过来,咬破了指头塞进了娃娃的嘴里。
“相公,你...”妇人看得心疼,不禁咬唇从地上坐了起来,准备再次出发寻找人家救济。
“别去找了,我们到野外看看吧,或许能找到水源和野果。”丈夫叹息道,牵着孩子指了指深山,准备往深山里进发。
不远处传来一声骇人的狼嚎,无数声大小不一的狼嚎紧紧跟随,叫他们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但无奈碍于生机,仍是咬着牙走进了深山。
“爹,我害怕!”身边的孩子不约而同地拉了拉父母的衣摆,双腿不禁抽搐,行走很是艰难。
山林间,狼嚎之外,夹杂许多奇怪的声响,令人惊惧。
身后隐隐传来几声女子的哭喊声,幽怨地说着叫人听不明白的话语,叫他们后脊背发凉、呼吸紧促。
他们不敢回头,只好加快了脚步,迅速地在四周寻找着可以容身的山洞岩壁。
身后诡异的说话声一直伴随,一家人惊惧得不敢言语,脸色很是苍白,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轮明月逐渐落下,初日隐现,诡异之声戛然而止,身后再无声息。
“太阳总算出来了,那东西没有再追我们了吧?”妇人紧张地询问丈夫,深吸一口气,咬牙转身一看,身后果真再无旁物,只是地上的确留下过一截很长的血痕,吓得妇人跌坐在地上:“昨...昨晚...当真有东西追赶我们...”
“先这样吧,我们白日出门寻找食物,夜里便不要出去了。”丈夫脸色难堪,却努力稳固自己的情绪,设法让家人感到心安。
一连过去了十多日,一家人习惯了深山里的生活,渐渐养成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良好状态。
丈夫与妻子负责外出打猎与采摘野果,稍微年长的孩子便在山洞里炊煮、制衣,勉强有了些样子。
“我新猎了三只山豹,看看能否出去换些种子回来。”丈夫肩上扛着两只山豹,做好了出山的准备。
“天黑前需得回来,万一玩了时候,便在村落住一夜再回吧。”妇人担忧地对他说道,将缝好的兽皮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
丈夫将斗篷系在了腰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几句安抚好妻子后,便大步往村落里走去。
几番打听下,丈夫知晓了集市的位置,带着自己的猎物进村换物,顺道将自己身上携带的小玩意变卖,以便攒够银钱在村落附近买地盖房,尽早脱离深山。
丈夫本算计着时辰,尽早赶在天黑前折返深山,以免再遇邪祟。但天不遂人愿,心中所想往往事与愿违。
虽说面孔看着生疏,但村民却对他猎来的山豹很是感兴趣,取出家中值钱的物件相换,众人不禁发生了口舌之争。
“你这山豹需得深山才有,如今猎得这几只,你要如何换物?”众人惊喜道。
“能否给我五斗稻米?以及部分种子?如果能再许我部分银钱便是再好不过。”丈夫勉为其难地说道:“我这般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三斗稻米,两斛稻米种子,可够?”相中他这山豹的村民互相商议后,坦然问道。
“够够够!”丈夫笑着连连点头,顿时心花怒放,又从怀中摸出了几串珠翠:“不知此物可否换些银钱?”
“十贯钱,你卖不卖?”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位风韵犹存的婆娘,看着他手里的珠翠,眼中泛光。
“卖!”丈夫咬咬牙,点头答应,看着婆娘摇摇摆摆地回屋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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