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到2017年,因为工作需要去过几次凯里,前后花了十几天时间看过了那里的大部分地方,对那里的山水风光和苗侗风情印象深刻。虽然山水风光里点缀着现代风,民族风情里也沾染着商业化,但仍有着遮盖不住的原始气息,令人心醉。在搜索与凯里相关的资料时,看到了凯里人毕赣的电影处女作《路边野餐》,本来是为了扩大工作延伸面才看的,却一下子被影片营造的氛围所吸引,看过之后,至今难忘。
影片的中文名其实与内容毫不相干,但也预示着影片内容的碎片化和跳跃性,渐到结尾才可看出故事的完整轮廓。不过故事本身并不是我关注的重点,吸引我的是毕赣通过电影来表达对故乡的伤感追忆,以及这种追忆的节奏感。
几乎没有人在回忆故乡(乡土故乡)时不是带着伤感的,这种伤感成为艺术的源泉之一;而这种伤感的源泉又是什么呢?当然是“离开”。如果一直生活在故乡,故乡也只是意味着耕作与生存的“土地”,而难以成为艺术创作的“土壤”。离开,意味着变化,艺术灵感就来源于变化所产生的反差,以及人对变化的不适应情绪。
影片中,瀑布边的房子,清水江上的渡船和吊桥,长镜头里的傍山公路,虚构的小镇荡麦曲折的小巷,陈升一个人面对江水时的怅惘……这些画面原始而沉静,粗糙而质感,一如离开前的印象。我怀疑这些画面都是毕赣脑中的记忆符号,现在他有机会通过电影的形式,将这些符号连缀起来,组成一段情感乐章,并对自己的故乡情结作一个交待。而故事,只是工具而已。毕赣的故乡情结是什么呢?也许只有他自己才说得清楚,还有曾经沉浸于凯里那种原生环境或者有着相似平行经历的人,才能模糊地体验到。
《路边野餐》的叙事节奏,与所要表达的情感是相辅相成的,沉闷,但不让人恹倦;缓慢,但不让人觉得刻意。一直觉得所谓的“文艺片”只是商业片的一个分支,并没有改变商业片的本质特性,所以毋宁说《路边野餐》是“私人创作”,虽然这可能并不是毕赣的本意,但影片沉闷缓慢的节奏实在太不商业了。除了故事可以挽留一部分喜好烧脑体验的看客,叙事的节奏则可以成功劝退一大波看客。
但是感受节奏难道不是文艺体验的重要部分么?我偷听了小女儿钢琴课的头几节,发现老师重点教的就是什么二分音符、四分音符,所以觉得学弹钢琴是不是首先要培养节奏感?同时不大理解网上的电影视频也设置了倍速播放的选项,这不是网课类的视频才适合设置的么?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给正在用2倍速看电影的大女儿一个大凿栗。
《路边野餐》是一部非常小众化的电影,只有在影片开始几分钟就被吸引住的看客,才值得继续看下去,看了几分钟就忍不住快进的看客可以整部略过。喜欢与不喜欢,只可以作为判断情趣异同的参照,而不足以作为评判审美高下的依据。其实对大部分文艺作品来说,这个说法应该都是适用的。
(2016年看的这部电影,之后又看过一遍。但为了当时的感觉不串味儿,写这篇小文前,特意没有再去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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