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秋雨

这场秋雨

文／木棉之秋

昨天，朋友圈里就有人欣喜奔告：明天立秋了！这条消息像一缕清风，把闷热得令人窒息的天地扯开了一条口子，透着希望的光亮。

然而，今早起来，一如既往地闷、热，只是在厨房做顿早饭，衣服就汗透了。窗外的天灰蒙蒙，混沌一片，一丝风也没有。

“不要忘了带雨衣，今天有暴雨。”早上临出门时，他叮嘱道。我车篮里有伞，还是听从他嘱告，带了雨衣。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太阳撕破了云翳，发出热辣辣的光，天地间又是白晃晃的一片。

“今天不是立秋吗，怎么没有一点秋的影子？热死了！”群里传来抱怨声。不要急躁，沉住气熬过“十八天地火”吧。立秋都来了，秋凉还会远吗？

午饭后，天又变得阴暗了，再次成了混沌不开的闷热的一片。看来，真是在酝酿一场大雨吧。“这雨，要下下来就不小。”父亲望着窗外的天空说。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校长上楼通知延迟点放学，说外面的雨下得太大了。下雨了！我和孩子们竟然都不知道，空调机吹着冷风，教室里凉阴阴的，隔绝了外面的炙热天地，这间用扣板隔出的教室，远离窗户，自然也不知道外面的雨正在畅快地下着，扯天扯地。

说是延长点时间放学，但有高年级的孩子已经耐不住了，要下楼去看雨。整整一夏，雨水很是稀罕，雷声倒是响起过几次，落过几场雨，但都不成气候。有时，连小雨点也没落，吼过几声雷，就偃息了。平时买菜的时候，跟菜农聊几句，听到最多的就是叹息地里的菜蔬庄稼都焦干了。这场雨，难怪孩子们雀跃，我们大人又何尝不是满心喜悦呢。那焦灼的土地怕是欣喜若狂了吧？

以为家长们会因暴雨不能按时接孩子的。谁知我从楼上下来时，大门内只剩下三两个孩子了。雨势稍微弱了些，我把雨衣给了那个自己骑自行车回家的孩子，帮她理好，叮嘱她路上小心。

本来想等雨小一点再走的，可是却越等越见它一阵紧似一阵，仿佛要把积攒了一夏的雨水倾倒个痛快。我撑起伞，推着车冲进雨幕里。风裹挟着成片的雨水劈盖过来，差点压断了伞骨，电瓶车也因为淋了雨不能行驶，只能在风雨里艰难推行。

头顶上不时响起炸雷，震得人心里发颤。我自忖从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就是怕惊雷，一直以来都是。记得孩子还小的时候，一次我背着她从村西头的医务室回家，突然一道闪电掠过，吓得我竟连忙松开了托着她的双手，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今天腾不出手来捂耳朵了，索性就当欣赏礼炮吧，横了心不把它当回事，竟觉得挺好。

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我看到一只草帽反躺在地上，帽壳里已灌满了雨水。它的主人是谁？怎么竟仓促狼狈到连被风刮落的草帽都顾不上捡？想来，雨前它还在尽心敬职地为那颗头颅遮阳，风雨中它就被主人遗弃街头。它将在雨水里浸泡一夜，明晨被环卫工人扫进垃圾桶。不知道，它的心里是否有委屈和怨恨，我的心里是暗暗为它鸣着不平的。

路上己积了腿肚深的雨水，我的鞋袜早已湿透，虽然撑着伞，裙子也已被打湿，裹在身上凉凉的，竟感觉到微微有点冷。不过，在风雨里走路，这久违的经历，让我觉得也挺有意思。路上行人很少，偶有把头缩在雨衣里的人，骑着电动车疾驰而过，车头刺出很长很大的水花。很难得的是，在小区门口过斑马线时，几辆车相继停下来，耐心地等我推着车走过。从身边经过时，车速很慢，没有掀起大片的水花。

到家时，已然成了落汤鸡，浑身湿淋淋的。但心里却丝毫没有气恼——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趟水玩、畅快地淋雨了？

平时要表现出成人的正常、规矩，把那点未泯的童心悄悄收起。今天，这场秋雨浇下来，让我一路拾了些乐趣，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