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目送》
目光中的背影
从未离开过家的我背着大大的行囊,手拉皮箱潇洒的冲父母挥手,完美的留给他们一个酷酷的背影,一脚迈进大学,开始一段独立的时光。
生活被淡淡的幸福与浅浅的忧伤渐渐填满。那个记忆里有着岁月印痕的空间好似已被遗忘。静寞幽深的夜,稍不留心便会跌入那个没有邮递地址、找不到归路的地方——那段青芒的时光。背着书包挥舞着小小的手远远的向等待在校门口的母亲怀里狂奔;厨房里小火煨炖着的鱼飘散出诱人的醇香,屋里传出爸爸朗率的声音“准备吃饭”;床头的茉莉花又开了,莹洁的花瓣,丝带般柔润的气息久久的弥散在鼻息间。依旧嗅到了那阵熟悉的花香,睁开眼却是黑漆漆的一片。怅然若失,是梦啊。梦里她们尚未老去,我依旧幼小。心底慢慢升出一股浓浓的眷恋的情愫。
目光中的背影
“几点啦?别玩手机了,睡觉去。”在我的“千锤百炼”下老妈秒变暴力模式。
“肉猪,起床啦!”大嗓门一停,妈妈便风风火火的冲过来掀被子捏脸蛋儿。我气恼的扯过被子翻个身继续睡。
“你看你李阿姨家的孩子,年年考年级前几……”省略几千字,背后是一颗流泪的心。
有时觉得人生就是一趟单程旅行的列车,我们可以轻易的开始,却忘记了控制好速度。陌生的地方飘起陌生的雪,执拗不肯忘却的还是家里那碗有熟悉味道的面。
学习睡觉追剧,自以为每天忙碌不堪,真正可以在生命里留下印记的事又有几件?多久没问候过曾经那些教你说话走路的人了?少了一点温情,人生就会变质。
目光中的背影
朦胧中,一个蛮不讲理的小姑娘向爸爸哭闹,咿咿呀呀的提出霸王条款。年轻的爸爸有些无奈,又动手剪出一颗五角星递给怀中的孩子。小丫头顷刻眉开眼笑。
初中下课自己骑车回家。冬天,漫长的巷子,幽微的路灯,仿佛怎么努力都走不完。抬头望到远处家的方向依稀有白色的光亮透过窗子穿出来,射向心窝最柔软的地方。我知道她们在等我。瞬间便有了继续走的力量。
高三临近高考,我在精神和学习的双重压力下,高烧不退。浑身酸痛,每个细胞都在向我叫嚣,翻来覆去难成眠,痛苦压抑。妈妈基本整夜不睡,一遍遍的兑温水帮我擦拭关节压痛的地方。
“妈,我再吃一次药吧。”我央求。
“傻孩子,药才刚吃过,药劲大你受不。”她边说边再一次把毛巾浸入水里。
目光中的背影 目光中的背影
平实的岁月交叠出简单的流年。原来念念不忘的正是细碎缠绵的小事。重新捡拾,别有滋味。
棉衣、牛肉干、水果、牙刷、擦脸油……妈妈往皮箱里一件件的塞。边塞边思索该怎么放才能在有限的空间装更多的东西。
“妈,这些学校超市有,不用带。”看着日渐丰满的皮箱,我皱眉说道。
“拿着,到时候没得用你就知道委屈了。”
偷偷取出来的结果就是再被一双温柔的手重新塞回去再加上一口碎碎念“这孩子,什么时候能不让人这么操心?”
我们都以为自己长大了,可是在应对各种事情的时候却仍带着丝丝稚气。它好像生来就是为爱我们的人而准备的,如果哪天我们真的成熟了,可以一丝不苟的料理好自己的生活,她们的爱又怎么能找得到出口呢?
当母亲还不是母亲的时候,她们也有过属于自己的生活。纤声细语,轻盈优雅,仪态万方,她们也曾不懂柴米油盐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曾容颜皙润、明艳动人。然而在我们存在之后又是另一番景象——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岁月沧茫,鱼尾纹愈来愈细密、体态愈来愈孱弱、步履愈来愈蹒跚。她们以惊人的速度老去,那时候我意识到反哺的时候到了。
她们可能会因为我们讲的一个笑话所欣喜;会因为我们所说的学校里的事而向往;会因为我们所言的未知领域的知识而惊奇……
那么多,那么少。其实她们不要求我们真的有什么样的成就,可以为她们创造什么样的生活。家人只想我们可以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在她们需要的时候坐下来陪她们平心静气的聊聊天。
飞机穿梭在云朵之间,齐刷刷的座椅,细长的走廊。姥姥要去卫生间,从座位出来,她紧紧的抓着椅背指节泛白。我默默的在身后凝视着她瘦小的背影,我知道,她在害怕。伸手,搭在她纤窄的肩上。轻声道“走吧,我扶您。”她回头望了我一眼,眼神中还有尚未褪去的恐惧。犹豫了一阵才小心翼翼的迈出脚,窸窸窣窣的往前挪。我基本是紧贴着她,以防她跌倒。本来很短的距离,却足足走了十多分钟。那个曾经把我抱在膝上,哼着歌谣哄我睡觉的人真的老了……
目光中的背影
其实,我们都一样,在时而冷漠的世间风里来雨里去的奔波,景象各异,难言的便是滞留在心底始终存在的温暖的角落。背影不应该留给家人,她们准备了一桌好菜等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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