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不长个

老巷尽头

藏着笑语

藏着沧桑

藏着你无言的秘密

几载已过

风云变幻

唯你依旧

默默无然

静待远方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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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不长个

        两层楼的老屋夹在高耸的房子间，显得十分突兀，不知道何时起，他变了模样。

        十三岁之前的记忆，很多是发生在老屋的。那时我并未上初中，外婆外公仍健在，小舅并未娶妻，小姨并未嫁人，附近的大哥哥也并未工作，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一放假，我就喜欢来老屋。

“阿婆，我们放暑假了。”

“小丫来了呀，你阿公在老年协会打吊牌，你叫他回来吃饭，天气热，就叫你阿公买根冰棍。”

我一放下书包，就一路小跑到老年之家，那一片的人几乎都认识我，只是不知道过了那么多年，他们是否还记得当年那个老是叫阿公回家吃饭的小丫头。那时，我并未如现在这般腼腆，一声高喊，“阿公，可以回家吃饭了。”

“哟哟哟，老贾，你家的小姑娘来了，这副牌怕是打不完喽。”

阿公瞅瞅我道“小丫呀，呐，这是阿公打吊牌赢的，拿去买冰棍吃，阿公打完这副就回去。”

我在他的桌前挑了一个最新的硬币，再到冰柜前左挑挑右挑挑，说着“阿公，我可不信你了，这次我等着你一起回去。”

“行行行，你在一旁杵着，不许说话，省得逆了阿公的气势。”

我站在一旁，舔着冰棍，不让它滴落，看着天花板的电扇一圈一圈打着，随及就听阿公说：“嘿，看来今天风头不错，我们再打一副再打一副。”说着，顺过他们手边的一两个干伴儿。

“老贾，你家小丫头可叫你回去吃饭呢，下次再来下次再来。”一群牌友“轰”着他起身。

阿公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数着手里的干伴儿，嘴里哼着小调，不时回过头看我两眼，一路欢畅地回了家。

      阿婆早已摆好了碗筷，叫我坐到里头，我一看菜色，果然有我爱吃的香肠。阿婆知道我喜欢吃香肠，总会在橱柜里备上几根，这个细节我一直记得。阿公拿过旁边的一瓶燕京啤酒，放在桌边，一利索，盖子已离了瓶。当时的我，总是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看这个精妙绝伦的动作。随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掏出两张一毛钱说到，“给阿公买只白糖冰棍。”我已忘了那是不是叫白糖冰棍，只知道甜甜的，就像白糖混了水一般。我又是小跑到老年之家，那里的老板娘早已熟识我，笑眯眯得说到，“咋又来了?”“阿公说他要吃白糖冰棍，叫我来买。”我递给她两张毛票，她从冰柜里，拿出冰棍递给我，“你阿公这么多年了只喜欢吃这个，给你。”我接过冰棍，对她一笑，一溜烟，就跑回了家。饭桌上，阿公颤抖着手夹着菜，嘴里念念有词，说着的都是他年轻的故事。

      再到晚上，那是最热闹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人都下班回来。离着不远的大叔骑着脚踏车缓缓驶过，他佝偻着身子，一脸疲惫，却又精神抖擞，汗滴从他褶皱的皮肤上滑落，他随手一擦“小丫，来来来，阿叔刚从集市上买的桃子，拿去尝尝。”他脚点地，让自行车停住，从前面的篮子里翻出一个桃子，递给我。我接过桃子，喜滋滋的冲大叔一笑，“谢谢阿叔。”并问道，“今天哥哥可回来?”阿叔算算日子，问我是否是周末，我点点头，他爽然一笑，“你阿哥今天回来，我得抓紧走给他做顿好吃的。”随即，脚踏车就消失在了那个转口。到了五点半，家家户户屋顶上都缭绕着一股青烟，然后是热腾腾的饭菜香。那时的人们，总是坐不住。总爱窜门。这个时候，阿公家是最热闹的，因为大厅里放了一架老式电视，大家端着个碗，看着电视，唠着磕，空气中总能蹦出几颗白米饭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周遭的房子都长了个，唯有老屋，似乎一尘未变，他处在中间，就像个小矮个。他望啊望，他也希望有一天能挤破天空，再一次接受阳光的洗礼。然而，随着阿婆与阿公的故去，小舅也在外面盖了大房子，老屋并未等到这一天，他一天天的衰老，几乎所有的人都将他遗忘。人们忙忙碌碌，匆匆走过老屋，却再也未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