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千里迢迢寻女来，父女相拥诉离殇
图片来源于网络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了叉子沟村头。一位身穿西装，黑色裤子，脚蹬黑色皮鞋大叔走下车来。
大叔大约六十岁左右的年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没有一丝生气，下车后，站在村头神情凝重的看着面前的村子。
太阳在西山上露出一点点的光芒，余晖洒在村里青色的瓦上，农舍屋顶上的青色烟囱飘着一缕缕的炊烟，几条瘦骨嶙峋的小黄狗在入村的路上来回的溜达着，两只小狗因为争夺一只死兔子相互撕咬起来，身材瘦小的那只小狗被另外一只咬住了尾巴，疼的汪汪叫唤。风中飘舞着凌乱的落叶，道路两边的杂草已经枯黄。偶尔有行人路过，好奇的看着已经熄火的黑色轿车，上下打量着站在路边的大叔。十月的秋天，一派萧瑟的景象。
“爷爷，您是来走亲戚的吗？”大叔回过神，发现一个面目清秀大约八岁左右的小姑娘站在面前。
“小朋友，麻烦带我去刘大彪家，可以吗？”大叔弯腰摸着小姑娘的头发问道。
“找四叔啊，走，我带爷爷去。”
正在村头玩耍的翠竹，办了个大事，把小美爸爸带回来了。
大彪家的正屋里，昏暗的灯光下，摆放着一张颜色已经分辨不清的饭桌，饭桌一角放着一个笸箩，五六个煎饼摆在笸箩里，一碗腌的黑乎乎的辣菜疙瘩放在饭桌中央，几个红红的朝天椒和小黄瓜乱七八糟的摆在桌面上，一盆疙瘩汤正冒着热气，摆放在饭桌的最南边。苍蝇在屋里哄哄的飞着，在桌边吃饭的小美，时不时的用手打着面前飞到碗边的苍蝇。
大彪大坐在饭桌的最北边，一边咳嗽着一边把一块煎饼撕下来，扔到盛满了疙瘩汤的碗里，用筷子把煎饼捣在碗里浸泡后，哆哆嗦嗦的放到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里，随意嚼了几下后，用力的吞咽下去，突然一口痰上来，剧烈咳嗽的时候，喷出的饭菜掉落在他留的羊须胡上，啪的一口浓痰吐在饭桌边，伸出脚用脚掌来回擦了几下；旁边的大彪抱着大海碗，大口大口的喝着汤，一手拿着煎饼，往嘴巴里塞，感觉腮帮子都被煎饼撑的鼓出来，随手把煎饼扔在饭桌上，拿起一个朝天椒，吧唧吧唧吃起来，或许是辣椒太辣了，辣的鼻涕都流出来，两个手指一抹，继续狼吞虎咽的吃着。
旁边的小美慢慢的吃着，咬一口煎饼，在嘴里嚼半天就是咽不下去，拿在手里的煎饼最终又放回了笸箩，随便喝了口疙瘩汤，放下了碗筷。
站在大门外的小美爸爸把这一切看了个真真切切，老泪纵横的小美爸爸再也控制不住，推开柴木做的大门，喊了声：“小美啊！”
正准备起身离开饭桌的小美，听到声音愣了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或许是离家太久，想念爸爸了，出现幻听了，耳边竟然响起爸爸的声音了，爸爸，你可好吗？
“小美啊！”老张跌跌撞撞的走向屋里的小美。
小美抬头，石化般的呆住了，不是幻听，不是幻觉，爸爸，是爸爸！
这是我的女儿吗？头发还是原来的长发，只不过干枯凌乱，随意的扎了个马尾，脸上豪无神色，一双无神的大眼睛镶嵌在蜡黄的脸上，颧骨高高的耸起，整个腮已经凹陷了下去，身穿一件青色不合身的大衣服，愣愣的呆在那里的，除了轮廓像自己的女儿小美，哪有半点小美原来的样子？
老张急急迈过门槛，一把抓住小美，像是终于找到了失去的宝贝，紧紧的握着小美的手，“小美啊，闺女啊，爸爸终于找到你了！”一把说着，眼泪顺着脸颊哗哗的流下来。
小美的手粗粗的，摸起来硬硬的，甚至有些拉人，爸爸把小美的手放在眼前看着，“你受苦了，我的孩子啊！”
旁边正在吃饭的大彪大和大彪呆了。
大彪嘴里含着一嘴的煎饼，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大彪大回过神来，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爸爸。”小美轻声喊道。
“大，你坐吧。”大彪嘴里吧唧着，拿过一个小凳子，放在小美爸爸身边。
“你别喊我大！”小美爸爸冲着大彪喊道，狠狠的瞪了大彪一眼。大彪吓的往后缩了下，搓着手站在旁边不敢吭声了。
“亲家啊，来怎么不打个招呼啊！”大彪大咳嗽着站起身来，“快坐下吧。”大彪大推了把愣怔在那里的大彪，“去，把你三哥喊过来，叫你大嫂过来做饭。”
大彪撒丫子蹿了，他知道，这事还得三哥过来处理，他自己是搞不定的。
“走，小美，咱们走！”小美爸爸拉着小美的手就往外走。“你这是要爸爸的命啊！”
“爸爸。”小美用一个手捂着小腹，“爸爸，我······”
“跟爸爸回家吧，孩子，你糊涂啊！”小美爸爸用力的拽着小美。“爸爸年轻时候下乡的地方，也比这里强啊！你鬼迷心窍啊，你跑到这么个山沟里来，你图什么啊，你是存心糟蹋自己啊，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啊！”
“叔来了，您老早打个招呼，我们好去接您去啊！”大虎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跟前。
面前这个汉子，身高一米八，皮肤黑黝黝的，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笑着对小美爸说道。
“叔，大老远来了，路途遥远，太劳累了，先好好休息休息。”大虎伸手扶着小美爸，“叔您先坐吧!”
大彪一会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跑了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抓了两瓶白酒。“大，今晚咱们喝、喝两盅，一会我大嫂过来做几个菜。”大彪凑近小美爸套近乎说道，因为太紧张，说话都有点结巴。
小美这是跟了个什么人啊！一米六短粗的身材，黄豆般的小眼睛，塌鼻子，厚厚的嘴唇。“大，先喝点水吧。”大彪说话间把一杯水放到小美爸爸旁边。小美爸爸厌恶的推开，“你别喊我大！你不配！”
“叔，别生气，大老远的来了，您和小美到屋里说说话吧！”大虎对小美爸爸说道。“小美，别让叔在这站着了，带叔到屋里休息下吧。”
小美感激的冲大虎说道，“麻烦二哥了，”紧紧的拉着爸爸的手，带进了卧室里。大彪刚想跟着进去，大虎使劲拽了他一把，“你让小美跟她爸爸说说话， 你跟去干什么？”
“爸爸，对不起您。”小美泪眼模糊的对爸爸说道。
“闺女啊，你对不起你自己啊！”小美爸爸看着面前又黑又瘦的闺女。“不管遭遇到什么事情，你应该跟爸爸说啊，应该跟爸爸商量一下啊！”
小美爸爸环顾四周，天棚上用报纸乱七八糟的糊了，一张大约一米宽左右看不清颜色的木质床，床头上因为下雨渗水的缘故，长了青色的黄色的苔藓，两个大纸箱子放置在床尾，破衣烂衫摆放在里面，卧室墙角有一张深红色的八仙桌，桌上放了一张已经裂纹的大镜子，因为灰渍太多，镜子根本就照不清人的模样，靠墙的一侧，框子、锄头、䦆头等农具摆放了一地。
“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件事，可以用自己的人生来赌。”小美爸爸擦拭着女儿脸上的泪水。“我到处打听，四处找你，你是要把爸爸的心撕碎啊！”
面前的爸爸几个月不见，已经苍老了许多，原来只有几根白发，现在已经是白发苍苍了，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眼神里全是伤心和失望。
“妈妈好吗？”小美紧紧的抱着爸爸问道。
“你是要了你妈妈的命啊！”
小美走后，老张夫妇得知是因为明辉妈妈搅局，并且起因是因为小美妈妈和明辉爸爸的一段往事，妈妈羞愤难当，一气之下去找明辉妈妈理论，可是吵架理论哪是明辉妈妈的对手，被明辉妈妈一阵羞辱后，气的心脏病复发，在医院一躺一个多月。要不是大夫嘱咐一定要好好修养，妈妈肯定也会跟着来了。
“明辉好吗？”小美不敢看爸爸的眼睛。
“他根本不值得你牵挂。”爸爸愤恨的说道。“和你分手后，你妈妈过去找明辉妈妈理论，他一声不吭，听说现在正跟一位他妈妈中意的女朋友交往，这个十一就要结婚了。”
小美狠狠的咬着嘴唇，下唇已经咬破了皮，能感觉到热热的血已经流了出来，可是已经丝毫感觉不到疼了。自己做错了，真的错了，一个根本不值得付出的人，一个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里的人，可是当时的自己，竟然为了这么一段不堪的感情，失去他，觉得失去了全世界，一念之差，随意糟蹋自己，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可是该如何走下去？
“小美，叫叔出来吃饭吧。”大虎在门外喊道。
“爸爸，你先吃点饭吧。”小美拉着爸爸往外走，“这么晚了，路上那么累，先吃点饭，休息下再说。”
“也好，趁着他们都在，我要跟他们说明白，咱们回家！”小美爸爸坚定的说道。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