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记忆

作者: 梦甜甜2011 | 来源:发表于2018-03-01 11:55 被阅读57次

     除夕这天早晨,睡到自然醒。早上7点钟的光景,居然没有鞭炮声。

    所谓“十里不同俗”,大概诠释的就是这种各地迥异的过年风俗吧。在我的家乡,除夕这天早晨是要吃饺子的,饺子下锅前,长长的鞭炮声响起,这一响和这一煮,是送旧。大年初一早晨的饺子和鞭炮,自然是迎新。

    嫁做人妇后,虽然过年的心情远不如小时候那般激动,但随着日子的临近,心情还是轻快的。

    我一直固执的认为:年,是属于孩子的。大人们过年,更多地是品味记忆里童年的特殊味道。

    我的童年是在村子里度过的。那时大家的日子普遍都不太富裕。农闲的整个冬季,食物单调,日子萧索,村子里颜色、生机全无,而新春的临近,仿佛无声地昭告人们:冬去春来,日子会越来越暖,越来越好。而春节,作为这一宣告的重大仪式,显得无比隆重。

    童年的春节,总是那么长,那么久,那么欢欣、那么幸福。那时的春节,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而是长长的一段日子。

    乏味的北方冬季,漫长无趣,日子也毫无记号。忽然有一天,妈妈煮了腊八粥,盛罐头的玻璃瓶子,深褐色的醋里多了白白胖胖的腊八蒜。哇,腊月来了,年不远了。

    如一根被点燃的鞭炮捻子,腊八,滋滋啦啦地把腊月扒开了一个口子。年,马上就噼里啪啦地来了。

    腊月二十一过,春节的繁琐筹备过程就开始了,年,作为中国人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个节日,徐徐拉开了大幕。

    我小时候,冬季的食物不如现在这么丰富,采买起来也不方便。乡亲们办年货,如小鸟筑巢般,材料都是一点点衔回来的。

    腊月二十三,白白胖胖的糖瓜就买回来了。平时不舍得为孩子们买糖的家长,此时催着孩子们“嚼糖瓜”。我曾问过妈妈,为什么腊月二十三要吃糖瓜。

    妈妈说:“过年,大家都要说吉利话,而小孩子说话,嘴里没有把门的。腊月二十三,除了要糖瓜祭灶,祈祷来年风调雨顺,食物丰余,还要把小孩子的嘴给粘(甜)住,让小孩子少说话。”随即妈妈给我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一户人家,大年初一早晨煮饺子,饺子端了一盘到桌子上,小孩子问:“还有饺子吗?”做妈妈的不答,小孩子又说:“是不是饺子没有了?”小孩儿的话音刚落,锅里即刻捞不出饺子了,一家人大年初一都没吃顿饱饭……

    食物的匮乏,让一切传说都显得那么有理有据,人们更相信那些美好的东西能幻化更多美好,希望如花,绽放着奇光异彩。

    后来我也独自思忖过“说不吉利话导致饺子飞了”的故事,那时的人们,过年能吃顿白面包的饺子,已是饕餮大餐。那家人,大概是包饺子时,对这顿期盼了太久的大餐寄予了太多期望,饺子煮出来惊觉并不很多,继而怪罪在了不会说话的孩子身上。

    而食物越来越丰富的今天,让我们不仅对春节少了期盼,对那些禁忌和习俗也渐渐丢弃。文化习俗,生长在它特有的时代,随着日子的变迁,逐渐移风易俗。

    腊月二十四,就要扫房子了。这天大早,妈妈就做足一天的饭。家里的三间平房,打扫除尘,里里外外都要洗涮一新。中午照例是顾不上做饭的。因为,洗刷和打扫会让人上瘾,不彻底打扫干净,那是停不下来的。

    橱柜底下遗落的小玩意们,终于重见天日。抽屉里,箱子里的稀奇物件,也终于让我们开了眼。童年时代,就连扫房子,帮忙劳动,都趣味横生。

    腊月二十五,爸爸就买来了白纸,蜂窝煤炉的铁锅上,咕嘟嘟熬好了一锅白白的浆糊。真的要糊窗户了。

    我家最早的房子,窗户就是纸糊的,一年的风吹日晒,糊在巧妙窗棱上的纸早已黄中带灰。妈妈用抹布把窗棱擦出了木头原本的颜色,而爸爸则用小铲子,一点点刮掉去年的浆糊和残纸,然后,两人合作,把白白的一张纸,涂好国字加十字的浆糊,小心地贴上去……

    这样的记忆并不多,很快,我家的窗户就换成了玻璃的。后来的腊月二十五,就成了擦玻璃的日子。我和妹妹,你在窗户里边,我在窗户外边,同时擦一块玻璃,哪里有污渍,敲敲窗玻璃,示意对方擦那儿。姐妹两个,带着同款的小围裙,手冻得红萝卜一般,忙得不亦乐乎。

    童年的春节,对于没有玩具的农村孩子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新形式的游戏?!就连帮忙做家务,都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愉快。

    腊月二十六到腊月二十九,是爸爸妈妈最忙得时候,蒸年糕,蒸馒头,炸丸子,杀鸡宰鱼,几乎所有过年的食物,都是自己一手准备的。那时,妈妈总喊过年太累。而我,是生完孩子才体会到的:过年,是整个中国人的集体狂欢,而家家户户,做后勤保证的,永远是家里忙得脚不离地的主妇。

    腊月二十九来了。爸爸早就把墙后根的陈年旧木头劈成了一条条,燃起来火力十足又有后劲。大锅里的猪肉,喷香喷香。妈妈依旧搞着搞不完的卫生,准备着备不够的食物。

    我们小孩子们,就在爸爸的指挥下,开始了贴春联。上联下联是绝对不能贴错的,横批也不能搞错。那些“出门见喜”、“抬头见喜”的小春联,贴在树上,贴在前院房子的正中央。门楣上,还必要贴上红飘飘的“皇皇钱”。

    到腊月三十,吃过早晨的送旧饺子,人们基本就闲下来了,该搞得卫生终于可以停当,该准备的食物,也终于算是就绪了。小时候的春节,从视觉、味觉、嗅觉等方方面面,徐徐将大年初一推向节日的最高潮。此时的腊八蒜,透着绿盈盈的喜气,窗台上的蒜苗,也根根茁壮,等着加两个鸡蛋,添上一盘年夜炒菜。家家户户春联红艳艳,这个冬天,终于添足了色彩。

    每年腊月三十下午,我的家乡有上坟的习俗,带上白酒和鞭炮,到祖坟上请亡故的祖先亡灵回家过年。这事,必须要家里的男丁去做。娶过来的媳妇,和自己女儿,是不可以去的。到年初三,再上坟,把亡灵送回去。

    而每年腊月三十,打扫一新的土屋,就再也经不起传统“柴火”的折腾。平时里做饭要烧的成捆的玉米秸秆,就暂时不用了,因为尘土多,会把屋子搞脏。我已故的爷爷,原来每年都要种两拢芝麻,芝麻打下来,八月十五烙糖饼时粘在糖饼外边吃。而芝麻秸秆,爷爷要晒干捆好,留给我们除夕和初一做饭时烧火用。

    除夕这天用芝麻秸秆做燃料用,除了干净,还寓意“节节高”。芝麻杆在灶膛里燃起来,噼里啪啦声响个不停,火又足又旺,攒了一年的力量,积蓄的那锅年夜饭,越发让人等不及了。

    记忆里,每年的除夕夜,一家人都围坐在一起,干净明亮的屋子,暖暖的,吃着平时不可能吃上的各种食物,或谈或笑,说着高兴事,期待大年初一(来年)的到来。那期盼的心情里,有着十足的相信和希望:明天,明年,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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