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一早起来,看见“澎湃”小编友的朋友圈,发出“湃客七月榜单”,我的《铁窗大学》一文上了榜首,拿到了万元奖金。
这篇稿子,原来是被香港的《文综》杂志约了写出来的。因各地的版权不相统属,简、繁体字版本不相干,到半年前“澎湃”举办的“非虚构写作”大赛征文,协会里来催稿,我就顺手送了出去,姑且交差。当时的题目叫做“走进美国联邦监狱教汉语”。文友们当中有不少人参加了这次征文,终选入围的就有三位,其中一个拿到了二等奖,文章的内容,是加州一位女大学生决心与强暴过她的人对簿公堂的过程。
我这一篇,当时根本就没入围,却被编辑看中了内容。——这里的细节问题是,编辑们知道我,自然对我的稿子格外留意。通常情况下,一个陌生作者通过公开投稿邮箱投送的稿子,能被注意到的几率并不大,尽管媒体总在找好文章好作者。另一方面呢,认真的作者要找到适合自己行文风格的媒体,也不能算很艰难,却必须要有韧性,能坚持,同时不断反省,不断提高。

写作,是一种令人沉静的表达方式,也已经成为我的日常生活方式,虽然不是我赖以为生的手段。写成了习惯,便每天都必须要写。如果有什么额外的事情,比如应酬,耽误我坐下来写,一天两天还好说,时间再长一点儿,我就很难控制自己不将厌倦摆在脸上了。
写作,我本来是没有目的,也没有目标的。二十几年来利用业余时间埋头写写写,真的不过是因为喜欢。起先写短篇小说,后来写散文,再后来写随笔,然后完成了一部长篇小说,现在又写到了“非虚构”。每一个转折点都很清晰,都以获奖为标记,而每一次成功的转折,都是因为某一位老师或编辑的鼓励、督促和指点。
“非虚构”这种文体究竟应该怎么界定,尚未厘清。照说散文也强调真实性,却不归于其中,因为当代的散文还是强调主观情感,非虚构则更注重客观事实。——这一点,我起先并不懂,仔细读过编辑发来的改稿意见才反应过来。
非虚构脱胎于媒体的特稿写作,很有些三十年前报告文学的痕迹。今日大众化的非虚构写作,比媒体记录泛化,又比报告文学简化,更贴近欧美的Non Fiction 文类,成为一种与社会学、文学、历史学、心理学等多种学科跨界交叉的尝试。
将进监狱教学的经历写出来,是很典型的Memoir写作。这种强调个人化的独特经历,故事化的文体,不是我的长项。编辑为此文和我联系的时候,给了我一串详细的修改建议,让我郁闷了半天。——我一时间真不知道应该从何改起。再说,这一篇已经刊发过,手头尚有一大堆的文债要还,我没有太大动力再花时间去改旧文。
可编辑的修改意见太中肯。中肯到不是认真读过、思考过,根本不可能有。为了不辜负她的认真,我还是得改吧。这一改,用了整整两天。原来的四千多字扩展到近一万字,几乎是全部推翻重写的了。等到终稿刊发,编辑又调整过一些段落。

遇到一位有眼光、有水平,又负责任的编辑,真是一个作者的幸事。这次改稿的过程中有些心得,是无论写什么体裁都应该要注意的。首先,一篇文章的题材很重要,因为题材决定了立意;其次,要更留心生活的真实细节,因为只有细节最能说明问题而不能轻易编造;其三,简洁再简洁。不仅是行文的遣词造句要简洁,叙述的过程也要在清晰的基础上尽量简洁,因为读者不是傻瓜,又太容易不耐烦。
由于“湃客”发文的长度限制,首发砍掉了近两千字。在发布5小时之内,点击量过30万。后来其他地方的转发很多,有的媒体或平台和我熟悉,便重新编辑,用了全文或英文版。这篇文章受欢迎的程度,是我始料之未及的。
以后,我还能不能写出“非虚构”呢,实在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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