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上帝开启的那扇窗
三天过去了，祁豫并没有按约定的时间来咨询所，而是给方颖发来一段语音——希望我和高医生在这周能到她家里去一趟。
对祁豫，我并不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她女儿毕竟无辜。为此，我搜集了一些相关案例。今早又忽然想起医学院时，校方组织的一次法律义讲。有位助理律师对婚姻和原生家庭问题说得头头是道。他览闻辩见、出口成章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许祁豫母女的问题，我可以向他咨询一下。只是，那个人叫什么？我竟一时想不起来，隐约记得把他的名片夹在了毕业册里。看来下班有必要回家一趟了。
白天，咨询所“生意”清淡，给了我充分时间了解所里事务。最让我好奇的当属高盛。
一个毕业于密歇根大学心理学专业的博士后，回国持着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的资格，开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咨询所。相较于其他拥有众多身份的专业人士，未免也太低调了。整间咨询所除了聘请会计师事务所做财务，就只有方颖和我两个职员。若非张教授对他及他的事业格外尊崇，我都要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当然，方颖是第二个让我疑惑的人。因为毒蕈碱事件，我觉得这小姑娘绝非外表那样单纯。或许，整间咨询所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怀疑，真的不是一个好习惯！
秋日的夕阳来得甚早。六点一过，天就黑了。只有西边一点潮红还在极力支撑着愈加暗淡的天。我本可以早走一些，却因艾米的事耽搁了下来。
坐在出租车上，拿着方颖交给我的快递，心思飘向了那个曾让我晕倒的酒店。本想透过艾米的神色再观察一些细微，结果劳而无功。再次验证了，臆想从来都是枉然。艾米听说高盛不来，根本不见其他人，而她的助理依旧那副幽灵模样，让人心生懊恼。
出了酒店，我坐上通往江北区的公交。像是感应到要下雨，汽车一路疾驰。到了江北站，雨水已然瓢泼。避雨的小亭子距家一公里，如若抄个近道或许省去三五百米。但那漆黑的小巷以及对黑暗的恐惧，让我望而生畏。
最终，焦急战胜理智。我打开遮阳伞，点亮手机灯，朝小巷走去。一路祈求千万别有缺盖的井。
雨越下越大，伞下成了水帘洞，仅有的一丝手机光也变成了萤火虫。我懊恼方才的愚蠢决定，但要再反回去就更加愚蠢了。于是挺直胸膛，把脚迈向下一步。
视觉发生障碍时，听觉便灵敏起来。也许这便是上帝关我一扇门，又开我一扇窗吧。雨水中，我忽然听见一连串跑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一声重一声浅，像个坡脚的人在急速前行。呼吸也那么真切。他气管一定有痰，绝对是一个多年吸烟却咳不出痰的人。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一个有着铜铃般大眼的瘦高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响雷冲入我的耳中，我吓得扔掉手中的伞，面对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僵立在暴雨中。
待续——
血祭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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