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这是十月里最撩人心怀的诗句了。虽然诗情未必人人都有,但碧霄是人人共享的。天,碧蓝碧蓝的,突然间高出了许多,空间也大了许多。云白得亮眼,却并没有多少,偶尔有一小片也被风扯得很薄很薄,像片羽毛似的轻飘飘游荡,一忽儿就没了踪影。天地间空荡荡的,楼房和树木还是那样各就其位地站着,却感觉不再那么拥挤了。偶尔路过的雁群,变换着队形,在天空的画纸上抹上活泼的一笔。
大片大片的草地还绿着,可是走近了看,草尖儿已经黄了。清晨,草地湿漉漉的,每个草尖儿上都顶着露珠。青草无比宠爱地把露珠高高举在头顶,让她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五彩斑斓的光。可是阳光一来,露珠就要告别了,它似乎并不留恋这里,一点一点朝着太阳升腾起来。草儿无比眷恋地看着她飞上去,无奈地低下头,期待下一个夜晚的来临。狗尾巴草的穗子里结满了种子,沉甸甸地弯下来,穗子上的绒毛有的泛着微黄,有的泛着微红,这柔和安静的姿态,让人想起怀着孩子的妇人。
“风,在吹它的叶子;草,在结它的种子。”
七色秋栾树像是备嫁了一春一夏的嫁娘,终于在这个季节穿上了自己精心缝制的盛装,红袄绿裳间配着橘黄色的裙带,在路边站成一排。柳树、杨树、法桐都还绿着,但已经完全没有了少年一样青葱跃动的翠绿,也告别了青年一样意气风发的浓绿,而带着一股凝重深沉的中年气息的暗绿色,不慌不忙地风中挺立着。偶尔一两片叶子有些迫不及待,泛着黄意从树上飘下来,跟着风去了,它们也并不挽留,这是大自然的旨意。银杏的叶子都镶上了一圈金边,像绣女精工细作的绣活儿,极其匀称细致,只要有一点点风,便各自摆啊摆地招摇着,似乎生怕错过这个展示的时节。
山里的果子都熟了。山楂红成一片,坠得树枝低垂到地面上来,浓密的绿叶间,一嘟噜一嘟噜地挂着。路过的人一边咽着口水一边伸手摘下两颗,胡乱搓几下就送进嘴里,眯着眼咧着嘴。柿子树上的叶子知趣地避让风头,早早地落下来,为满树的果子腾出舞台,好让它们有充足的空间闪亮登场。从树下向上望去,干巴巴的树枝上,挂满橙黄色的柿子,映在蓝天的幕布上,是一副绝美的图画。
七色秋湖边的红蓼花还热闹地开着,一点也不输盛夏的气象,一串一串使着劲儿向着湖面伸过去。芦花已经泛起白光,与绿的叶和身边的红蓼相衬着,争风吃醋地努力探向水面,总想照一照还剩下几分姿色。湖畔岸上的一大片粉黛草惊艳了所有的看客,也惊艳了自己,跟着微风有节奏地翻着粉色的波浪,优雅而骄傲。
七色秋古人常常有悲秋的情怀,他们见落叶而感时,望明月而思亲。而在今时,我们行走在这样多姿多彩的秋日里,怎么还会悲秋呢?“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十月的秋是中年的,是沉稳的,收获的,五彩纷呈的。这是一个美丽的季节。
七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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