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声沙沙的响着。
Max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他按亮了房子里所有的灯,然后跳上了床,躲在被窝里瑟瑟地发着抖。
Dane已经出去好久了。
“妈妈出去几个小时了?”Max自问着自己,“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他在被窝里扳着小手指,默默地计算着妈妈出去的时间。
他听学校的老师们说过,将他这个年纪的孩子独自放在家里,是违反新西兰法律的。
“好像小孩只有到了14岁以后才可以独自在家里呆着…”Max想。
可是在他的记忆里从很小的时候起,妈妈就经常晚上出去,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
他不知道妈妈今天晚上出去的真正原因,但是他知道以往妈妈晚上的去处:
城外的那一家爱尔兰酒吧。
那是妈妈经常与朋友们一起喝酒的地方。
“妈妈说酒吧里不让18岁以下的小孩进入,于是他只能自己呆在家里。
妈妈也一定对酒吧里的朋友们说,有成年人在帮助她照看着自己吧?”Max想。
Max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呆在家里等待着妈妈回来。他害怕房子里黑暗的影子,于是在妈妈走后便将所有的灯都打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等待着妈妈的归来;却又在惧怕着妈妈那把门钥匙捅进门里的声音。
妈妈回来的时候浑身带着酒味,妈妈回来后会瘫倒在沙发上哭泣,妈妈回来后,有时会打他……
他拉起被头盖住了脸,想象着妈妈烂醉着的样子。
“Jimmy,你是Jimmy…”
有一个晚上,妈妈跳起身将他搂进怀里,继而又狂怒地推开了他:“你这个骗子,走开,你不是Jimmy…”
Max曾经奇怪地想着,为何妈妈经常在酒后呼喊着Jimmy叔叔的名字呢?
再长大一点的时候,他似乎在妈妈每一次见到Jimmy叔叔时候的那一份激动中看出了什么。
他喜欢Jimmy叔叔,因为他经常给自己讲述有关爸爸的故事。
爸爸在Max的记忆中是模糊不清的,尽管爸爸那身着军装的照片被摆在电视旁的五屉柜上,每天都在静静地望着他。
听Jimmy叔叔说,爸爸妈妈还有Jimmy叔叔是一起在这个小城里长大的孩子,爸爸对于Jimmy叔叔来说,就像亲兄弟一样。
Jimmy叔叔说爸爸陪着他去那个叫做阿富汗的地方,是因为爸爸担心书卷气的他在战场上会有危险,所以决定陪他一起去。
Jimmy叔叔每每讲到这些的时候,总是会停下来,将脸扭向一旁。
“他在哭吗?”Max时常这么想。
久而久之,爸爸在他的心里就变成了一副悲伤的样子。
他知道爸爸让Jimmy叔叔悲伤,也让妈妈悲伤着。
妈妈悲伤的时候会抽烟,会喝得烂醉;他知道妈妈有的时候还会吸一些强力的麻醉品;那一些麻醉品会让她昏过去,口吐白沫……
可是等她醒过来,她就会很内疚地对他说那样不好,她再也不那么做了。
但是Max知道妈妈在撒谎,她是不会改变的,她一定还会那么做的。
妈妈让他别把那些事儿告诉给别人,她说如果别人知道了,政府就会把他送到别人家去。
他不喜欢妈妈晚上出去,也更讨厌住在别人家里……所以,他对谁都没说起过妈妈的那些事儿……
Max躺在床上默默地想着那些往事,他忽然想起了明明。
他想起了他和妈妈搬了好多次的家,只有那一段与明明家做邻居的那几个月的时间,是他生命里最快乐的日子。
他记得有一个夜里,妈妈一直都没有回来。
他一个人躲在小床上睁大了眼睛等待着妈妈,房子里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着。
他忽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妈妈……”
他跳起身跑到门口打开了门,看到明明的妈妈正站在门口望着他。
“你妈妈在吗?”明明的妈妈问他道。
他摇了摇头,看到明明妈妈的脸上腾起了一份关切。
她把Max带到了她家,明明已经睡觉了。
明明的爸爸妈妈给他吃了晚饭,因为他告诉他们自己很饿,还没吃过晚饭。
那以后,他经常在明明家里吃晚饭。在妈妈不在家的晚上,他就和明明在一起做作业和玩耍。有的时候,他就在明明家睡下了。
“那一段时间真好,有明明陪着我,我就不再害怕了……”Max想。
“可是不久后,妈妈就又搬了家……”
Max翻了个身,觉得自己的眼皮变得沉重了起来……
朦胧中,他听到钥匙插进了门里的声音。
有人走到了他的床边,伴随着一股酒气……
“妈妈回来了……”
Max迷迷糊糊地想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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