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牌楼 (43)

作者: 青山1213 | 来源:发表于2021-05-17 14:00 被阅读0次

    外婆的红房子:这一刻,外婆穿越了时间。在时间的深处,有一座红色的房子。它来自破败的茅屋。它站在河边。它孤独。它制约着时间的走向。它一意地固执了房子之外所有的一切。一切的外甥。一切的子弟。一切的土地。混合着土地的花朵,将春天深处的美妙的时光挂在夕阳里。哄骗那座房子。哄骗了你和我的孤注一掷。哄骗暖和的春雨。哄骗几周的时间。将一切的房子阻挡在外。外面的消息,外婆已经听不到了。外婆坐在房子里,四周的软布已经飞起来,制衡着的雨水,扶着门外的泥土,将往事浮上记忆,将亭子间的阁楼涌上心头。

    这一刻,始终都是拂拭而过的泥土,消歇的泥土,软软的泥土,浮上水面。

    这一刻,天地闭合。来自十里牌楼的红房子,之后的房子,之上的草房子,一座草房子,要做一个泥土上缝合的缝纫机,要做一个撕毁了白芷的孩子,要做一个水花上的跳舞的孩子。一切的童年,一切的今天的红房子。遥远啊,这一切多么的遥远啊!

    这一刻,真的太遥远了!

    因为太远,外婆看不见自己的唐村。因为遥远,春天总是来得太急,去得太早。因为遥远,春深的地方,红房子,始终落在自己的视野之外。而红杖子,红色的木杖子,红色的团章,一切的因素都是蕴含我着的诗歌。外婆默诵着美妙的诗歌,将春深的地方扶起,将遥远的房子按住,将标红的印记,那些始终都是堤岸上的和谐的房子,放入了夏日的荷花,放入了房子外面团团围绕着的葳蕤。在一刻之间,团场上的红印章,一切的红艳艳的荷花,都开了。

    这一刻,红房子还在堆砌。真的,红色还在生长。红云。永婚的红云。外婆婚礼上的红晕。

    真的,外婆的脸已经苍黄而泛红了。

    泛红的皮肤上,妖娆着的皮肤,幺儿啊,妖娆着的泛着的波浪,将土地尚未丢失的灵魂转寄给了你和我。而外公站在了红房子之外,跳跃着,返顾着,被徽商的肌肤所制约,在菱形的土地上,咋了?在星星的土地上,在红云之外的天色之外,几何的时间被外婆的灵魂所控制?

    而在这一刻,外婆没入了巨大的房子。

    加厚的红房子。厚厚的墙壁。墙垣四周的花园。一切美极了。真的,太女神的名字,你呼喊了吗?外婆作为女神的名字,唐顺妹,你呼喊了吗?这一刻,真的遥远之极了。而外婆扶着自己的肌肤,在一片的红晕之外,将房子摁住,将红晕上的字迹按住。真的,外婆的时间已经被穿越。浩瀚的泥土,泥土上的房子,外婆无法呼吸了。外婆陷入了春天的美好的回忆里了。真的,这一刻,外婆繁华的岁月,都已经停止了。外婆坐在红房子里,新婚的美好,新婚的自己,新婚的春深的地方所泛起的红色的大海。我的外婆,湿润的眼眶里,泛出了花朵。

    外婆的红房子:外婆是属于红房子的。

    而红晕之外,外婆的呼喊又是属于谁的呢?这一刻,外婆走出房子,来到天空下。天空异常的高远。天空浩瀚的一切,草鞋一般的泥土,压铸了一枚枚的金币。外婆跳出了房子。红晕逐渐扩大了。外婆晚间的时候,看到了巨大的团晕。一切的红枫树,所有的红晕图案,红色的桃花下的夹住了的手指,我的大海,外婆的美妙的春深,深处的浮起的枫叶,长出了红房子。

    而外婆的霜雪上,压住了的树叶子,一片片凋谢了。唯一的外婆,唯一的外公,都已经入了地下的酒庄。后来,外婆陈堆了一坛坛的黄酒,每到了夜晚,野物之上的万物,都坐在了外婆的红房子外面,几个人,十里牌楼的所有人,都坐在了酒坛上,吃下黄酒,溢满芳香。

    真的,外婆嫁给了十里牌楼,嫁给了商老七。

    商老七,你是福气了啊!

    商老七,你是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啊!

    外婆坐在红房子里。外婆听着房子外面的声响。仿佛悠悠了的。仿佛悠悠了的。仿佛有了一些杂乱的搅匀声。仿佛入了夜色。放入了泥土。放入了小鱼。仿佛尘土上的灰尘,又泛起来了。真的,外婆的新婚之夜,就是在遥远的红房子里度过的。

    外婆堆满的尘土,压住了新婚夜晚的红帐幔。帐幔还在飞起来了。帐幔的摇晃,在夜风里晃动,在夜风的呼吸下,在摇动着的帐幔的抖抖声里,外婆坐在红房子里。仿佛一切都变成了红晕一般的喜气洋洋。真的,外婆似乎已经醉了。醉倒在了红房子里了。

    外婆的红房子:这一刻,外婆似乎再度穿越了时间。

    时间犹如一间封闭又开放的房子。在遥远的交织着的花园上,在藤蔓上,在屋子里的帐幔下,一切的记忆互相交叉着,放射着,混沌着,缝合着,之间的时光,如同满布的洞窟和花朵,将外婆的记忆汇入了一场巨大的红晕。

    真的,外婆坐在红房子里,陷入了宏大的回忆。

    红房子泛出了波浪一般的光芒。红房子波荡着,埋入了的泥土,一切的泥岩。仿佛了如佛一样,外婆撕扯着的白纸,一张张的蝴蝶的碎片,飞入了花园。而红房子遥远了。真的,感觉之中,太遥远了啊!

    真的,外婆仿佛摆脱了尘世的纠葛,要入了一片自由的花镜了啊!而房子自由地波荡起来了。房子一扎扎地没入了土地。土地太深太古太大了。好像大海一般,类似的雄壮的气息,孤独起来了。只有外婆坐在酒坛上。手扶着一坛坛的黄酒。而时间继续幻化。时间以它自己的方式而幻化出了无数的蝴蝶。这些蝴蝶,绕着红房子飞着。蝴蝶集聚在了房顶。屋顶上,我的外婆,坐在呜呜的呼喊声里,心头上热热的。真的,这真的是一片炽热的火焰。外婆没入了一片巨大的水泽。红房子愈发的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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