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忘了回顾,进入第七年,让回忆像清风一样。
遥远的相伴
我没有把这六年多发生的事情当做小说或者剧本一样来描绘的雄心,只想记录下记忆里的美好。大脑会遗忘,心不会。
高中是个特殊的时段,那时候考大学是所有人的目的。我像个调皮的孩子,总是想得太多学习太不专心,康康学霸是那种每次考试后照片都被贴在光荣榜最顶端的孩子,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照片被做成大立牌立在教学楼入口,每次经过时我刻意又不经意地看着他紧张又羞涩的模样。
似乎那时没有谈恋爱这回事,也没有约会的概念,除非他“强迫”我去他教室里让他给我补数学也算的话。每次考完试我得马上上交我的数学试卷,常常在早上集合的操场远远看见他捧着张文科数学试卷看,身边的人都奇怪地看他。然后他就会跟我说:你们这个卷子简单死了,你还考得那么差。我……
高一结束后搬了教室,我在他楼上,第一个学期我至少有三次走错了直接进到他的教室里。每次有人看见我走进去就开始喊他的名字,我落荒而逃。
他把他做得工整的数学改错笔记给我看,我心里为了让他开心,快速地把一本都抄过去了,带着邀功请赏的心情去给他看,结果他一点也不开心地说我只会盲目地抄,一点用也没有。
2011年夏天,我16岁生日,他给我发短信:“晚上等我一下。”我穿了碎花的裙子,一个人等在熄灯了的教室。黑暗中有脚步声靠近,我走到门口,他抱着一个不大的娃娃熊,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抱着那只不大的娃娃,和他一起走着回宿舍时一起的那段短短的路。那条路大概只有两百米,有一个上坡,他先到。三年里我们一起走那段路的次数可以数得清,但每一次我们都很慢,因为那是占据我们绝大部分相处的时间。
2月14号,他在熙攘的黑暗中给我一个袋子,回到宿舍打开,一盒德芙上旺旺奶糖整整齐齐地拼着一颗棱角分明的心,一封信压在下面。尽管我们从来没有用语言去确认过什么。后来他说他花了两三个小时来做这个。而每一天,他为了多做几个题目连吃饭也匆匆忙忙。
高中那会儿我常生病,生活也磕磕绊绊,意外和事故不断。但我从不会主动告诉他,我很坚定地忍耐所有思念、孤独、病痛、委屈。不去打扰他,就像一个信念。
我一直是被老师说成是学习态度不端正的那种孩子,对自己我没有什么压力,最大的压力是他给我每一次考试的期许。神奇的是,他每一次的要求和期许居然像预言一样准确,每一次我都刚好达到。
高三时他妈妈过来租房照顾他,怕我在学校吃得不好,他很多次催我去他家吃饭,逼得不行时,我说:“如果有一次考试你比年级第二名多三十分,我考进年级前三,我就去。”那个学期的期末,他比年级第二多了35分,我考到年级第二。
只剩一个学期就高考时,我们签了一份“协议”,一式三份,主要内容就是,从现在到高考结束,我们不要有任何联系。这份协议现在还在,他说他妈妈看到时哭笑不得。我们也确实五个月没有联系,高考前几天才打了电话,见了一次。连我高考前两个月的时候离开学校回家去复习也没有告诉他,只留下一张纸条,请别人在他生日那天交给他。
我们身边每天有很多人陪伴,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说话,这些对我们两个来说是奢侈,但陪伴从来没有缺席,虽遥远,但只有一颗心脏的距离。
l will be brilliant未来有多远
高考前的两个月我在家,每天坐在书桌前面对白色的墙壁发呆,脑子装不进那些重复了无数遍的东西。
我接到他的电话,走到窗边,这个五个月来的第一个电话,两个小时一不小心就过去了。
我回学校拍毕业照,那天下午到晚上,学校破天荒地不上课。我们走在春游有过的那条路上,不说什么话,只有彼此的呼吸的细微和动作去感受。
夜降临,我想起几个月前的冬天我们也曾走在这里,依然不说话,只有两个人走在寒冷的空气里,直到他碰到我的手,说:“怎么这么凉?”然后便一直用他温暖的手攥着不放,直到两只手都被他暖得发热。那晚他给我发信息:“我最近一直生病,多想你在我身边,但不能告诉你,快要撑不下去了。今天见到你真好,我又有力量了。”
高考很快过了,他说他想过无数次高考结束那一刻我们会怎样,是否会在人群中相望,默默走到彼此面前,笑着不说话。现实却不是这样,我们在不同的地方考试,考完后身边只有陌生的人群,没有熟悉的对方。
他很落寞,觉得自己考得很差,我安慰不到他。一高考完便有奇怪的病症袭来,家门也出不了。
成绩终于出来了。在这所二流高中我们常会有错觉,以为自己达到某个名次就可以去面对高考的千军万马。语文仍是他的软肋,不及格的成绩让他无奈,最终他比一本线没多太多分。而我,在家里发呆两个月后,比二本线还差了三分。
填志愿那三天我们每天都见面,好像未来被捆绑在了一起。他说:“你老是生病,我就学医吧,我不放心把你交给别人照顾,还是我自己当医生,亲自照顾你比较好。”那一刻我看着他,觉得未来清晰可见。
我抗拒着家里人让我复读的意愿,决定和他一起,无论什么地方。
我有自己想学的专业,他顾虑自己的分数不敢报好的医科大学。最终满足我们所有条件的,只剩两个地方了,云南和海南。“都是风景好的地方呀。去海南要坐船,那就去云南吧。”于是志愿终于填好了。
知道我要去云南后,家里人新一波更强的复读攻击来了,我妈每天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连远在国外的小叔都给我打电话劝我。我倍感压力。
“如果我复读,你什么意见?”
“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复读,我就等你。学医要五年,到时候我们一起毕业,不然到时候你还要等我一年。我宁愿等你,也不要你等我。”
“那你要一个人先去云南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会去的。”
我去复读的学校报名了。那一天我看着天空,难得的蓝天白云,内心阴沉一片。
离别的气氛在剩下的日子里笼罩着我们,每一天不顾炎日的想见也阻止不了即将到来的分别,只愿时光永远停留,我不用去高四开学,他不用远赴他乡。
他走的那一天我已经坐在了高四的教室了,他到十九岁都没有出过远门,第一次却是为我,而我却在原地。
2013年的夏天满是忧伤。
我在空间发了一句:“2014,要么去昆明,要么去死。”
从此这一年,便只剩一个念头。
一生热爱,难以回头本文系作者好友Colin自身经历,文章内容皆为自身经历,阅读原文,请联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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