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肮脏龌龊的我配不上熠熠发光的你。对不起，我走了，一切是时候结束了。
温丽发完这一条微博后，她关上了所有的门窗，走到厨房拧开了煤气罐，然后来到衣柜前挑了一件纯白的连衣裙套上，这是男朋友楚天鑫送她，他说他喜欢纯白无暇的女孩。
温丽涂上最爱的口红后，她一脸平静地躺在了床上。看着头顶那盏明晃晃的白炽灯，她嘴角微微上扬，但是眼角却有泪划下。
闭上嘴，温丽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温丽刚从大学校园里走出来，一张青春靓丽的脸上还挂着那未褪去的青涩，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是憧憬的光，使她在应聘者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时楚天鑫是面试官之一。温丽第一眼看到楚天鑫的时候，只觉得这位面试官很年轻也很帅气。
整个面试的过程中，楚天鑫都没有问她一个问题，反倒是剩下的四位面试官对她很感兴趣似的，一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温丽自认为她的回答很完美，一切貌似看起来都很顺利，但他们看了一眼楚天鑫后跟温丽说，让她回去等通知的时候，温丽的眼睛暗了暗。
温丽一脸挫败地走出了大厦。当她站在公交车站里等公交的时候，手机响了。
温丽看了一眼来电，不认识的，她果断地挂掉了。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又是刚刚的那个号码。
温丽犹豫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温丽？”一把低沉而又好听的男生传进了温丽的耳朵。
温丽有点小紧张起来：“我是。”
男生沉默了半秒钟后，自我介绍道：“我是楚天鑫，××公司的部门经理，也是刚刚的面试官之一……”
温丽愣了愣，刚刚的面试官之一？楚天鑫？她完全想不起来那几个人的名字，恐怕就算想得起来，也对不上号吧。
温丽脱口而出：“领导好！”
楚天鑫好像听到了什么好像的事情似的，在电话那头低声笑了起来，他说：“面试结果一般会两天后出通知的。”
这回温丽直接一脸茫然了，他打电话给她就为了告诉她这个？“哦……谢谢你。”温丽一时语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再见！”楚天鑫说完这句话后，便挂了电话。温丽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开心地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这说明她，还有机会。
第三天，温丽果然接到了电话，让她第二天去人事科报到办理入职。
2
去到公司上班之后，温丽才算真真正正地认识楚天鑫。楚天鑫毕业于某知名大学，两年前凭借着超强的专业能力快速升到了经理的位置。楚天鑫刚好也是她上司，平时在公司里，除了工作上的需要外，他都不会跟她说多余的一句话。
但是下班后，楚天鑫总会有意无意地打电话邀请自己一起去吃饭。温丽又不傻，她大概知道楚天鑫的心思，虽然她对楚天鑫也有好感，但她深知那是一种下属对优秀上司的崇拜好感。因此她每次都很委婉地拒绝了。纵使温丽是职场小白，她也深知职场的禁忌，况且她还没从上一段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来。
可是无论温丽如何委婉地拒绝，楚天鑫都不会退缩。他依然会每天给温丽发晚安早安，会在她遇到工作上的困难时，及时帮她处理掉，也会在每个节日的时候，订花送到公司来送给她，惹得全公司的女员工都羡慕纷纷。
又有几个女孩能抵挡得住帅气又浪漫上司的猛烈攻势？温丽也不例外。
真正让温丽决定跟楚天鑫在一起的事，是在有一天温丽加班到深夜，她走的时候公司人都走光了。走到楼下公交车站的时候，温丽突然胃疼到直不起腰来，她捂着肚子蹲在路边不知道怎么办时候，楚天鑫突然出现了。
他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二话不说，抱起她直接打的去了医院。
温丽看见一整夜守着她的楚天鑫，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那时她就觉得楚天鑫就是她要找的人了。
那晚后，他们的男女朋友关系确定下来了。
平时温丽和楚天鑫虽然在公司里假装不熟的样子，但私底下却如同所有热恋期的男女朋友一样甜蜜又幸福。然而这幸福并没有持续很久。
他们在一起后，爆发了恋爱以来最大的争吵。而争吵的起因仅仅就是当时他们一起看了欢乐颂，应勤因为邱莹莹不是处女而抛弃了她。
当时温丽就问了一句：“你们男人都会很在意这个吗？”
楚天鑫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说：“其他男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很介意。”
温丽错愕了好一会儿，继续试探楚天鑫：“如果那个女孩是你很爱很爱的呢？”
“再爱也会。”楚天鑫肯定的回答。
温丽的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下来了。楚天鑫像是敏锐地察觉了什么，他皱着眉头问：“老实说，你的第一次还在不在？”
看着楚天鑫逼视的眼睛，温丽眼圈红红地摇了摇头。她已经不记得当时楚天鑫都和她吵了些什么，她只记得楚天鑫当时极冷地说了一句：“我不想当一个接盘的可怜鬼。”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便摔门而出。
温丽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前男友是她的初恋，他们从高中便在一起了。那时美好而单纯，温丽一直都觉得自己跟初恋会走进婚姻的殿堂的。所以大二那年温丽的在前男友的哄诱之下，懵懵懂懂地把第一次交了出去。可是直到大四的那一年，她看到了初恋跟另一个女生从一家宾馆手牵着手走出来，也是那一瞬间便击垮了她所有的美好。
温丽一边流着泪，一边发了条微信给楚天鑫：我们分手吧。
楚天鑫没有回复。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楚天鑫看见温丽就像是个陌生人一样。就这样，温丽被冷了一个星期。
3
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一个星期。
温丽刚刚洗完澡出来，便听到了敲门声，紧接着便听到了楚天鑫的声音：“丽丽，是我，开门！”
温丽又惊又喜，她刚打开门，楚天鑫便一把抱住了她，喃喃地在她耳边说着：“我们不分手好吗？我很爱你。”
温丽闻到了楚天鑫身上浓浓的酒味，鼻子一酸，心疼得不得了。这一晚，温丽终于还是留楚天鑫在她的住处过了夜。
经历过这次争吵后，他们的感情快速升温。很快，温丽便和楚天鑫同居。
那时温丽不明白，所有美好的背后都是假象。她不是处女的这件事一直是楚天鑫心里的刺。
休息日，温丽跟楚天鑫难得一起休假。她洗簌好，便走到房间问楚天鑫：“难得一起休假，要不然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楚天鑫坐在电脑前专注地打着游戏。
温丽有点生气。这也是同居后，温丽才发现原来楚天鑫是那么迷恋网络游戏的。只要不上班，他一天都会坐在电脑前玩游戏。
温丽不是反对她玩游戏，只是觉得玩游戏应该有一个度。她看见楚天鑫的游戏结束后，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少玩点游戏……”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啪”的一声响，温丽整个人站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反应过来后左边脸火辣辣的疼，脑袋也嗡嗡地响。
温丽一脸震惊地看着楚天鑫。楚天鑫也像才反应过来似的，他立马伸手想要抱起温丽。温丽吓得往后躲了躲。
楚天鑫看着温丽惊恐的眼神，他痛苦地跪在温丽的面前忏悔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刚刚只是心情不好，以后我保证都不会的了。”
看着温丽仍然还是一副惊恐的样子，他低着头垂下眼眸，无比难过地说：“我觉得对一个女孩来说，所有的第二次都没任何的意义。女孩子结婚前应该是处女，如果不是就是犯了大错，你这样不仅要谅解我犯的错误，还应该对我作出补偿，惟有如此才有资格得到我的爱，我也才会跟你结婚。”
“丽丽，对不起，我是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我不想有人动我的女孩，过去、未来、现在都一样。”楚天鑫不断强调自己的痛苦：“我凭什么命这么差，连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完整得到过。”
温丽终于心软，她抱着楚天鑫狂掉眼泪。
4
楚天鑫打完她后，对温丽比以往更好。可是，温丽总是战战兢兢的。
虽自那以后，楚天鑫真的没在打过她，但他会每天变法询问她跟前男友在床上的细节。温丽一开始不愿意回答，楚天鑫就像疯了一样的可怖指责温丽撒谎、不自爱。
温丽悲伤地抬起头来看着楚天鑫：“你真的觉得你的感情是爱吗？我感觉你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了满足你私欲的工具，你可以抛掉你的私欲来爱我吗？”
楚天鑫对此避而不答，质问温丽：“你难道还不能觉悟吗？你知不知道，男人越爱一个女人，越会在意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不是第一次。”
温丽第一次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她以前觉得她不会为做过的事情后悔，但是现在却觉得好后悔，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如同楚天鑫口中说的那般肮脏龌龊，配不上熠熠发光的他。
第一次，温丽萌生了逃离的想法。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她瞒着楚天鑫偷偷去了人事科递了辞职信，然后跑回住处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她想，也许只有她离开后，各自的生活才会正常起来。
温丽选择逃去了姐姐温暖的城市。六小时的车程，温丽不敢开手机。
一下车，看见闺蜜温暖的脸，眼泪再也憋不住，她如同重获新生般抱着温暖嚎啕大哭起来。
温暖任由她抱着哭，等温丽发泄完，温暖才轻声地问：“哭完了吗？哭完我就带你去吃点东西。你怎么瘦了那么多？”温暖记得一年前见到的温丽，脸蛋是鹅蛋脸，如今变成了一张瓜子脸，那双大眼睛也没了往日的光彩？这一年温丽她到底经历过了什么？有好几次温暖问温丽，她好像都不太愿意回答。
温丽点了点头。
吃完东西回到温暖的家，温丽才颤颤巍巍地开了手机。果然，楚天鑫给她发了N条信息。
“你在哪里？”
“你回一下我微信好吗？我打你电话关机，发你微信也不回，我真的很担心？”
“你到底在哪里？”
“你是不是想要离开我？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宝贝你回来好不好，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最后一条微信是22:01发送的：难道真的想要逼死我才安心吗？！！
温丽心里乱糟糟的，她把手机调了静音。
温暖跟温丽躺在床上的时候，温丽轻声地问：“姐，你说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特别在意女生的第一次？”
温暖没意识到温丽的反常，她看着天花板，缓缓开口道：“傻瓜，真爱你的人是不会介意的。我们很多女孩子当决定把自己交给一个人的那刻起，就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你爱的人会永远爱你呢？”
温丽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如果一个男的告诉你，他很爱你，会在意你的一切呢？没有你会活不下去，那该怎么办？”
温暖转了个身，她抱着温丽：“那等他活不下去再说。”
……
温丽咬着嘴唇不吭声，温暖察觉出异样，便问：“小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小楚是不是对你不好？”
温丽连忙否认：“姐，从小到大，我哪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的。天鑫真的对我很好。真的。”
除了介意她不是处女外，还打过她一次。
5
第二天起床后，温暖已经去上班了。桌面上放着的那碗粥还冒着热气。温丽拿起压在粥下的纸条：好好吃早餐，今晚姐回去带你嗨皮去——爱你的温暖姐
温丽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温丽走进卧室拿起了手机。
楚天鑫凌晨五点给她发了一条微信：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去死，是吗？
温丽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往下滑，手机没抓稳直接掉在地上了。
楚天鑫发给她最后一条微信是一张图片，一张割腕血淋淋的照片。
温丽匆匆留下一张纸条后，便定了最快的一班机飞回去。
温丽站在门前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手一直在抖，一种恐惧紧紧地缠着她的心脏。
明明才离开一天不到，明明是一样的家具，一样的摆设，但温丽却觉得恍如隔世。
她混混沌沌地在卧室里看到了楚天鑫。
听到脚步声，楚天鑫抬起头看见温丽的时候，它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就像是孩子诡计得逞般的笑容。
楚天鑫的手腕已经用白色纱布包扎起来了。温丽走到他的跟前，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问：“痛吗？”
楚天鑫回答：“不及你离开我时痛。丽丽，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抛下我不管的。”
温丽的心就像被人拿锥子狠狠戳了一样，她再也忍不住蹲下来用双手捂脸，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她的指缝间流出。
看到温丽那无声的哭泣，楚天鑫无缘由地觉得有种报复的快感。
6
温丽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给楚天鑫消毒，楚天鑫像个孩子似地缠着她。
“你以后还会不会离开我？”楚天鑫问。
“不会了。”
“你发誓。”
“我发誓。”
“发誓不算数。”楚天鑫想了想，继续说：“作为惩罚，你在胸部纹个身吧！就纹我是楚天鑫的狗。”
温丽消毒的动作顿了顿，她吸了一下鼻子，哑着声音说：“好。”
“还有，你得让我拍一组裸照。只有这样，我才相信你不会离开我。”
温丽低着头，大滴的泪水涌了出来，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如此好哭的人，仿佛把这二十几年的泪水都要哭光似的。温丽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失恋的感觉了，好像也没有这么哭过。
楚天鑫见温丽没回应他，他轻声说：“你可别想要在离开我喔，我可是真的会死的。如果再有一次，估计下次你见到的就会是我的尸体了。你知道害死一个人的感觉吗……”
没等楚天鑫说完，温丽啜泣着说：“好，我都答应你。”
楚天鑫笑了，终于像一个讨到糖的孩子般笑了，纯真而无害。
温丽当时可是爱惨了这样的笑容。
楚天鑫睡着的时候，温暖打来了电话。
温暖不是没有所怀疑，但在温丽几番说词下，她终于相信了。挂电话前，直叮嘱温丽好好照顾好自己。
温丽一边应着一边无声地落泪。她无比贪恋这一丝温暖。
7
温丽站在镜子前，她对着镜子抚摸着胸前那行字时，脑子里一直都是纹绣师看她那种嘲笑的表情。
“丽丽，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楚天鑫门都没敲，他拿着一条白裙直接走了进来。
温丽还没看清裙子长什么样，便被楚天鑫催她换上试试看。
温丽照做了。楚天鑫在身后拥住她，看着镜子说：“我最喜欢纯白无暇的女孩了。你看这裙子多好看呀！可是你却不配上它呀。”
楚天鑫说这话时，嘴角始终挂着无害的笑容。
那笑容刺痛了温丽的眼睛。
楚天鑫离开浴室后，温丽装了满满地一浴缸水，她又往水里倒了一瓶消毒粉。
浓烈的消毒味充斥着整个浴室，温丽躺在浴缸里一遍又一遍搓着自己的身体，雪白的皮肤被她搓得红彤彤的，可她仍觉得自己很脏，是真的很脏。
洗完澡出来，楚天鑫已经回公司加班了。明明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此刻已乌云密布，那呜呜叫的风像极了小孩子的哀嚎。
温丽一脸平静地拉好窗帘。
也许明天起来，她就会成为一个纯白无暇的女孩了吧。也许吧。
窗外的风仍呜呜地叫，屋里的温丽穿着雪白的裙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色异常苍白，但唇色却异常好看，那是一种异常妖艳的樱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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