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厌倦漂泊,不妨把这里当作岁月尽头

作者: 璞墨西塘 | 来源:发表于2016-04-27 15:33 被阅读219次

1.

“在路边嘈杂的小饭馆,那里的味道才是青春的味道。”

很久很久之后的某年某天,当他独自坐在阳台的沙发上,看着阳光斑驳的树叶倒影,嘴角浅浅的笑,目光所及,都是当初那年他们相遇的那天。

那一年他实习结束,带着看似若有若无的成熟,回到了身在他方都会无比怀念的家。他是恋家的男人,一直如此,不管任何时候的漂泊无定,哪怕行走在彷徨无助的街角,但是每当他踏上归途的列车,就会觉得整个人都像避风港口的海风,轻抚由稚嫩攀爬到略带疲惫沧桑的面容,安谧惬意,随风荡漾。

那时的他,初涉职场,稚气的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骄傲。这股年轻的骄傲从何而来,无从知晓。

那年的他,抑或是任何时候的他,回到家里就会原形毕露。睡到日晒三竿。夏夜的啤酒广场,三五成群的哥们,熙熙攘攘的小吃街。青春的骄傲,贯穿整个夏夜的暖风。

那时的他,还是那个忠实的皇马球迷,那年九城代理的FIFAonline2,他没日没夜的经营着自己的虚拟球队,带着C罗,卡卡驰骋绿茵,捧起一座又一座的奖杯,嘴角的笑都是都是青春的年少。累的时候,就慵懒的拖拉着走到阳台,从冰箱拿出一听冰镇的可乐,房间里充斥着Linkin park主唱查斯特声嘶力竭的喧嚣撕喊。

万物昏睡的夏天,被阳光炙烤的夏天。

2.

“不曾辗转春暖花开,遇到你却如同看到最美的水墨画。”

QQ,那只曾经每个人每天都会跳动的企鹅。他也曾一直都在好奇的想,那只生活在极寒之地的呆萌动物,如果来到了炎热的夏天,它会不会也会开始学着喝可乐、吃雪糕、待在凉风习习的空调底下吹着冷风。那些年的我们都是如此的依赖那只企鹅,听着它“滴滴嘟嘟”的声音,跟对面的人们在键盘上敲下一行行的文字,乐此不疲。

那时候的他亦是如此,跟一个女孩。每天都会在电脑前,手机上,任何空暇的时间都在闲扯着。很难想象两个从不认识的人竟然会有这么的话题跟时间来浪费。

尽管他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他比她高一届,在那个小城里唯一的一所高中里,他们都彼此知道对方,因为这个小城实在是太小了。从高中到大学毕业,好几年的时间,跨越了他整整的学生时代,但是他们却仅仅还是停留在彼此听说。也许,曾经在学校学校拥挤的人潮中,他们也曾隔着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穿行而过;也许,在学校周围的餐厅,他们也前后脚的踏出门口。但事实上,在之前的任何时候,他们都未曾出现在各自的生活里。

那年的她,高中毕业。

没错,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她高中毕业。人生总是这么剧情跌宕,尽管在高中他只是比她高一届而已。也许在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是会有各种的猝不及防,一如他高二辍学,在家里人的强制要求下,连军训都没有参加过就在一所私立大学开始了自己大学生涯。大学生活对他来说,来的是那么突然,跟憧憬过好多年的情景格格不入,来的那么突然,突然到现在每当他对别人提起,仿佛是在锁一个与他无关别人的故事。

3.

“多希望我们就这么一直走着,可是青春的末梢却留着尽头。”

很想去你的城市看看你,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人潮拥挤。但是我却在承诺的期限始终没有去往你城市的列车。而后的某年,当我来到那座承载过无数回忆的城市,在那家你说的奶茶店,我好像又嗅到了你的味道。

她对他说,她的成绩出来了,不是很好,家里想让她复读,她并不愿意。但还是让他要为她庆祝。他问那么你想怎么庆祝呢,她说你请我喝酒吧。于是,一场关于中学时代的青春年华,至此,对于二人,都已落下帷幕。

一个故事最好的开头就是遇到。当他们遇到的那一刻,寒暄聊天,谈笑风生,从不曾有过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的拘谨。就好像认识多年的老友,没有一点陌生的掺杂。

也许,那些年无数次的擦身而过的片刻,都是在为了遇到的那天做足最好铺垫。

后来的很多很多天,他的虚拟球队算是彻底的荒废了,他的虚拟球队也再也没有取得任何一座锦标。

他们每天更多的时间都用在跟对方待在一起,不像恋人之间的你侬我侬,却又超越了朋友的界限。他们看到对方的眼神都能知道彼此的每一个小心思,但是谁也没有戳破。他依旧带着她走啊走,从夕阳印过街道走到星的光点点撒在黑夜。那是他后的他们真的太像了,随口一个话题,都会引起他们一样的共鸣,一样的讨论,一样的争执。也许这样的两个人,真的不适合在一起。这样的两个人,会少了很多对事物憧憬的乐趣。

但是年少的他们多年之前谁也不曾知道。

夏天快要结束了,她说她想要出去走走,去他上学的那座城市,就他们两个人。这不是一个商量的口气,因为她知道他会义无反顾的答应。然后,那年属于她的暑假,他们坐上了路途漫漫的绿皮火车,一路颠簸,一路行走。

殊不知,那一年的夏末,竟成为他们最后肆无忌惮喧嚣青春的日子。

直至多年以后,他们遇到,偶尔提起,她都笑着说,我一直都没有忘掉,跟着你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去那么远的地方。

4.

“只是不曾料到,那次戏言,那次离别,竟然相隔时至今日。”

从一个炎热的地方来到另一个更加炎热的地方,热的让人觉得呼吸都是一种享受。也许会非常的世俗,但是对于一个刚毕业不久的他来说,他已经带着自己全部的资产。在他学校边的小旅店里,风扇都吹着让人焦躁的热风,凉席也许仅仅是旅店老板一个增加客源的摆设。

她就这样跟着他,带着年少无知,青春飞扬的骄傲跋扈,游荡在这座城市。好几年之后,他们都有了各自光鲜的生活,但那年的他们,带着贫穷和信仰,偏执的毅然决然的来到一个本不该是属于他们的地方。

可是这座城市,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他们彼此的生命里,从来都不曾抹去,留给他们足够多可以怀念的画面。

在之后的好几年,他们谁都没有再次踏足过那个充斥了他们最后年少时光的地方,但是不管谁,都没有忘记那里发生过的故事。

5.

“看着那天呼啸而驰的列车,炙热的夏夜突然竟会是那么冰凉。”

那座我再也没有去过的城市,哪里都有你的影子。在分别后的很多年,他们都有了和对方更好更好遇到的那天,只是那个时候,却都挥别离开了自己舍不得的那个人。

在那座城市,他们每天游荡穿梭。驻足观望的游乐场,林荫斑驳的公园,手中紧握着的冰镇饮料,都交织出来值得后来回忆太久的影像。以至于后来每次他们相遇告别的时候,都会想起。

他一直都想问问她那时候要是不分开,现在会是怎样。但是很多事情,假如这两个字都是离别之后才有的。

暑假快要结束了,当他们风尘仆仆的回到那座小城的时候,她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她不要复读。在决定的几天之后,她即将踏往那座有着橘子洲头的城市。

临行的前几天,他们依旧每天在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他也偶尔会揽着她的肩膀。某天晚上他送她回家,路过街角的一间酒吧,酒吧里放着少女时代的《gee》。她抬头看着他问道:“我马上就要去上学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有一天会找了一个别的姑娘?这首歌我觉得好像是在唱给我听。”他看着她故作难过的表情怜笑着:“你是不是傻,这么欢快的节奏,怎么写失恋啊?难道是,哈哈,我分手了,我好难过啊,我难过的跟个傻逼是的。恩?”然后再两个人的嬉闹中,渐渐远去。

谁也不曾预料的是,好多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也许提前就会给你指引。

她离开的那天,晚上的火车,下午他们依旧待在一起。只是谁都没有提起过即将到来的分别,故作无知,谁也不想提起。

但是时间却每次都会在你不舍得离开的时候突然走的格外的快。当他们真的要分开的时候,她还是像小姑娘一样从梨花带雨哭到稀里哗啦。这样的难过是他们第一次遇到,也许在许多年以后面对年华的刻痕我们都会学会隐藏,但是和青春有关的离别,永远都会带着最真的感伤。

他轻轻的抱着她说:“别哭了,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啊,十月一我去长沙找你好不好。”替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看着这个在青春的末尾属于过他的姑娘,他的平静,他的安慰,面对离别,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仗着年轻故作骄傲。

如果当时他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可以抱着她的时光,也许在哪一次分别的时候,他一定会抱得更紧,然后轻轻的对她说一声“我爱你”。

6.

“前面的路还有那么长,为什么我们却都把时光都浪费在了争吵。”

谢谢彼此一起走过了一段记住了好多年的路,也谢谢曾在故事里突然戛然而止的剧终。可还是要忍不住替她担心,外面的世界纷杂吵闹,希望她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

他开始了一段无休止的生活。第一次接触到了这个现实的社会。被谁会、工作、无休止的琐碎忙的焦头烂额。而她,在象牙塔开始了一地繁花的大学生涯。

那时的他们依旧每天打着电话,说这各自的生活,各自遇到的事。她告诉他她的学校有多么大,学校旁边哪家的藕片特别的好吃,橘子洲头的烟火多么绚烂。他总是默默倾听着,然而更多的时候却是他匆匆挂断电话,因为他还有工作没有完成,此时的她总是有永远也做不完的事,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感受她的生活变化。此时的他们的生命车轨已经慢慢的走上了两个不同的岔口。而她每次在他说要挂掉电话的时候,总数不满地说:“你怎么总是那么忙,你就忙到跟我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

他会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因为她不会体会到他的生活。被工作,被压力支配的生活。

慢慢的,分歧一步步的接踵而来。原来,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他们的争吵一次又一次,尽管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争吵,争吵的起因点在哪。他甚至开始恐惧她的电话准时拨来,因为对于一天的工作来说,争吵必定会影响一天的状态。

在那时候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想要证明自己,他依然相信自己是别人口中的那个自己。他以为自己会做什么事情都信手拈来,然而哪有这么简单。每一次的磕碰,都是对他信心的打击。一次次的灰头土脸,然他一度开始怀疑自己,质疑自己这么多年来走过的每一条路。

然而不在他的身边,她又怎么回去明白。她想要的只是他这个人罢了,然而,连最起码的寒暄她都做不到。她亦开始对他心灰意冷。

最后的结局,不必言缀。只是这样的结束无疑是痛苦的,一段故事的结束太过于仓促,这种仓促带来的痛苦,不是戏中人,怎知酸苦辣。

而他答应她的十一长沙,在那年十一之前就提前结束了。两个人,就这么连一声告别都没有的分开,在分开的那一刻,谁都没有和对方好好的说一声再见。

7.

“意兴阑珊的走了这么久,航标是不是在遥远的西海岸。”

在之后的好几年,他们都没有再见到过。他偶尔会在某一条街角穿行而过,也许会在一个阳光的午后,躺在床上翻动着东野圭吾的小说,也许会在一个夜深人静临睡的夜晚,自己调一杯长岛冰茶细细斟饮几番。虽然他如今并不知晓她的踪迹,但是他相信在一个吴侬细语的青石板街路口,他们终究会再次遇到。

他们只是把故事最好的一段留在了心里。

他们在属于他们各自的生活里,他们上学,他们毕业,他们找工作,他们失业,他们恋 爱,他们分手,他们幸福,他们悲伤,他们辗转,他们飘零,他们绝望,他们失去,他们成熟,他们长大……不在追逐的是,他们都变成了人群中普通的那个人。

可是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总会在某天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就会突然想起曾经的那个人,想起他们初次遇到对方的青涩,想起分道扬镳后比喻经历过的故事。

很多年以后的那个春节,在小城的那个十字街口,熟悉的两个人,人潮拥挤,但是还是认出了了对方。他们还是当年那样的默契,隔着人群看着对方,嘴角带着微笑,时光匆匆的那些年。只是时过境迁,两个人都被时光雕刻出了岁月的模样。

她还是跟当年的小姑娘一样,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他偶尔回头,她恰好仰着头也在看着他,然后相视一笑,斑驳的记忆就像留声机吟唱这那些年的时光。

在那个曾经被他们调侃的酒吧里,隔桌相坐的两个人。懵然回头,发现你依然还在,这么多年,绕了这么大的一圈,我们都还是回到了彼此的原点。只是时间,却把当初两个青涩少年雕刻出了成长的模样。他依旧如同当年,那般消瘦,爱皱眉头,只是那唏嘘的胡茬暴露了他的走过的年月,向她诉说着他的改变。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的优雅,象征女人魅力的高跟鞋,他知道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在他怀里哭鼻子的傻丫头。

恍若隔世,就像做了一场冗长的梦一样。那场梦里,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但是那年分别的拥抱,却是时光对他们这么多年没有提起的亏欠。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终究笑着再次相遇。

8.

“倘若厌倦漂泊,不妨把这里当做岁月的尽头。”

很多年以前,他们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一个在南方的温暖和风里锦瑟辗转,一个在北方的寒冬白雪中傲立驻足。在多年以后的相遇里,他们不再怀念那些年骄傲的张扬,而是多了一些彼此之间温柔的细枝末节。

就如同一个再次游荡到故景的流浪诗人,回到曾经熟悉的风景中,然后打开背包,拿出那本破旧的牛皮纸本,为曾经半篇断截的诗续上下半部分。

而他们做过最好的一件事,就是那一年纯粹的爱过。

她问他:“都到结婚的年龄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解决自己啊,单身狗。”

他笑着说:“再说吧,现在也不想找,有些事还是要等等的。”

她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一个坎自己过不去,心里还有惦记的人。”

他说:“这道坎终归会有跨过去的一天。”

“不会等到你都七老八十,花甲之年。我都带着孙子去跳广场舞了吧,嗯?”

“不会的,我相信,肯定会有一个帮我渡劫的人出现,一定会。”

每一个故事都有散场落幕的时候,可是每一个曾经出场过的人,他们轮廓清晰的好像是雨后笋尖上的水滴。

回忆的画面,是我们给自己故事最好的馈赠,阳光闪烁,明媚悠扬。那些年的野花盛开,不曾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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