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9日 星期五 阴天

临近过年，爸爸终于回家了，我们一家总算是团圆了。

抹茶｜摄

01

昨天下午，爸爸从北京西搭火车回家，需要历时23个小时到广州，再乘坐大巴3小时才能回到家。虽然不似以前的跋山涉水，可这遥远的路途，舟车劳顿又牵挂了多少人的心呢。

真的，回一趟家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从广东粤西的小城到首都北京工作，爸爸只能一年回两次，一次是过中秋节，一次是春节。只有团圆的佳节，不论如何爸爸都要回家一趟，这是我们之间仅少的团聚。

在家大约半个月后，爸爸又开始收拾行李，妈妈则提前准备食物，如家里特制的海产或海鲜，把爸爸的行囊装得满满的。每次爸爸都会从包里拿出一些放在桌面，说着：留给家里吃，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临近爸爸去工作的日子，我心里就特别难过。一年365天，在家不到30天。如果不是无可奈何，谁愿意终年在漂泊呢？谁不愿在家陪着老婆儿女，散步看夕阳呢？

还不是为了养家糊口，他的一腔孤勇，走南闯北，不都是为了家人能吃饱穿暖吗？

02

记得小时候爸爸还没有去北京，但也不在家里工作，在南方工作，一年会多回几躺家。我9岁前他一直在韶关工作，当时我们还在老家，以前交通又不方便，韶关属于广东的粤北地区，路途崎岖，回家一趟总是不易。

每当妈妈和我说，爸爸今天傍晚就能回家了。于是我就回到屋里搬出小板凳，一直蹲坐在屋檐下，伸着长长的脖子，探出圆圆的小脑瓜一直盯着路口。一直看这来来往往的人，不是这个，不是爸爸，这个也不是，一分一秒地过去，觉得时间特别漫长，可我还坚持等着。

一看到路的尽头那个小黑点，拎着一袋行李，走路的姿势特别像爸爸。我就鞋了忘了穿，光着脚跑向那个中年男子，距离越近越能看得清，果然是爸爸，一下子叫着一边蹭到他身上，帮他拎行李。朝着他大笑：“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爸爸眯着眼睛笑着摸着我的头说：“恩恩，爸爸回来啦。”我拉着爸爸的手往家里走，一到家门口，立马松开手屁颠屁颠地去拿一双拖鞋，说：“换鞋。”

人们说女儿是爸爸的前世情人，相对于哥哥来说，爸爸确实比较宠爱我。小时候我就很喜欢爸爸，因为爸爸不像妈妈那么凶，不会打我，什么都听我的。

爸爸一年才回两次家

03

记得一个闷热的中午，窗外的蝉鸣绵延不绝，阳台的盆栽像蔫了一样耷拉着脑袋。

爸爸妈妈睡午觉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厅看《春光灿烂猪八戒》，一个人边看边乐呵呵笑个不停，同时，耳朵还竖得老高，一听到爸爸醒来的动静，立马跑到爸爸跟前，然后定住身背过去，翘起屁股，像电视剧里的猪八戒一样朝他放臭屁。

爸爸总是一脸无奈表情，说我不像样。于是，我在一旁笑到打滚。

小时候我很瘦，个子也不高，记得爸爸会把我坐在他肩膀上，而我是高高在上的女骑士，一会儿拔着爸爸的头发，一会儿拧着爸爸的耳朵，像是拧着古老黑白电视的按钮，嘴里喊着：“换台！”

爸爸依然傻傻地笑着配合我的幼稚，将我举得更高，更高，离天花板更近。

我的童年是斑斓绚丽的，无数个幸福的灯点亮着，有爸爸在身边陪伴的日子每一天都充满乐趣，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04

以前不懂什么是别离，不明白离别赋予生活的意义。只知道，爸爸要离开了，我在家看不到他了。小时候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依稀记得有一次爸爸离家要去工作，而妈妈忘记告诉我。

一早上吃完早餐，爸爸背上行李准备出发，我见状问道：“这是干什么去？”

爸爸像小时候那样摸着我的小脑袋说：“爸爸去工作赚钱了，你在家乖乖的。”他朝我笑了笑，又看了下妈妈，说：“不用送了，我自己去搭车。”

爸爸话还没说完我就冲到厕所，“啪”一声上了锁，将水龙头拧到最大，随着哗啦啦地水声，我也大声地哭了。明明知道爸爸会离家到别的地方去工作，可面对突如其来的那一刻，还是异常难过。

后来妈妈敲了我的门，说：“对不起，妈妈忘记和你说了。以为你知道。”我没有怪她，只是莫名地伤心罢了。从此以后，妈妈在爸爸离家的前一天都会告诉我，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目送他的背影无数次，长大后，不会随便在别人面前哭泣，但依旧不喜欢分离。

那一次春节过后，我和妈妈执意送他，天灰蒙蒙的，下起了毛毛细雨，落在衣服上，沾湿了衣角，也沾湿了心。

年过五旬的老爸依然在外漂泊，日夜工作，全心全意为我们。看着日渐苍老的爸爸，后脑勺稀疏的毛发里钻出一把白发，不知不觉我长大了，爸爸年老了。

“回去吧。”你招了招手，说：“下雨了，赶紧回去。”我和妈妈都点了点头，看着他乘上一辆车，驶向前方，直到看不见爸爸的背影。

妈妈牵着我的手走回家，一路上我们无话，静静地走在这条湿漉的街道，以及她掌心的温热，温暖了我。

【365极限挑战训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