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遗失痛凄凉,人生一世顿茫然。可笑人间俗男女,不识情爱是精灵。多情自古是遗恨,苍天作雨泪纷纷。奉劝天下有情人,星星拱月日日伴。
且说考查团一行,经过二十多天的考查。要考查的项目考查了,洽谈的项目圆满达成。现在,分开自由活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阳荣,阳荣的心,飞到法国,飞到妻子身旁。阳荣邀上泥巴,直奔法国巴黎。
此时,他的心,他的心情,似三月的天,时而灿烂,时而雾霾。他想妻子,强烈地想妻子;可是,就要见到她,就要到她生活的地方,他的心情,又莫名地惘然。
他顾不上看一看著名的爱菲尔铁塔,浮卢宫,巴黎圣母院;直达妻子娟娟所在的w大学。
几年没见了,娟娟,还是原来的娟娟吗?儿子,还认得出自己吗?阳荣的内心,竟生出莫名的惆怅,产生莫名其妙的忧虑。
法国,是一个美丽而又神奇的地方。巴黎,可是浪漫之都啊!阳荣,与其说要给娟娟一个惊喜,一份意外。到不如说,他想突地现在她面前,看到真真实实的娟娟。这,才是阳荣的特性,才是阳荣的所为。
阳荣与泥巴,高立在校园的绿色花园里,环视着眼前的校园景色。他的脑海里,不由地浮起,在R大学的绿荫树下,青春的他,向娟娟朗诵海涅的诗篇:
我又走上从前的旧路,
那非常熟悉的胡同;
我走过我恋人的家门,
却已是人去楼空。
街道尽是那样狭窄!
石子路令人难忍!
房子像倒到我的头上!
我尽力拔足飞奔!
五月已来到人间,
花木都欣欣向荣,
那蔷薇色的云彩
飘过蔚蓝的天空。
从高枝茂叶丛中
传来夜莺的歌唱,
在那绿苜蓿之中
跳着白色的羔羊。
我不能唱,不能跳,
病倒在芳草丛中;
听到远处的音响,
我做着莫名的梦。
在我的泪水里面,
有许多鲜花怒放,
而我的唉声叹气,
变成夜莺的合唱。
如果你爱我,姑娘,
我把花全部奉赠,
而且在你的窗前,
发出夜莺的歌声……
一首首海涅的诗篇,在阳荣的脑海跳跃着,回荡着。眼前,呈着娟娟青春靓丽的欢悦。那时,他们喜欢海涅,喜欢拜伦,喜欢雪莱……他们向往文学的神堂。
阳荣正沉思中。突然,熟悉的身影,瞬间跳入他的眼里。只见,娟娟,他心中的娟娟,从教学楼里缓缓走出。
她的身旁,有一位金色头发的西方男人。他们,意然手牵着手,边走边交谈。快乐与亲密,尽呈在绿荫树下……
是娟娟吗?是娟娟妻子吗?阳荣的头,一下晕厥。心肺,瞬间嘭嘭地跳。一股热血,冲击胸腔。
他的脑海里,又快速地闪现,昔日,他与娟娟在大学校园里的一幕幕……美丽的时光,甜蜜的爱情。
此刻,阳荣的心,揪得紧紧。随即,轻叹一声,又轻轻舒展。“有意思,有意思!报应,报应!我的女人,我的妻子,还挺能干,把海涅的孙子泡上了!”他心中暗暗自语。是自嘲?是调侃?还是男人的愤怒?
但他的眼里啊!已经是糢糊一片,莹莹的泪光。男人,自古以来,男人就是这样:他可以背叛,可以乱搞,可以三妻四妾;但女人,自己的女人,不可以,决不可以。这是天经地义!
可笑的是,当自己与红仙,与高原红缠绵时,柔柔顺顺的娟娟,也倒在男人的怀里。还是可憎的洋鬼子!
阳荣,举手抚一把眼角,理一理头发。锐利的眼睛,再放眼望去。呈在校园的人们,不是三三两两,就是成双成对。或学生,或教师,无不呈着浪漫,呈着亲密。
巴尔扎克,莫泊桑,司汤达,福楼拜,卢梭……他们作品里的法国形象。倏然地,鲜活地,在阳荣脑海里跳跃。
唉!毕竟,娟娟在法国几年了。她现在是法国人了。法国,真是烂漫啊!
在飞法国时,红仙本想陪来。但她,还是随袁省长,珊珊他们留在美国。临行前,她半是警言,半是玩笑地对阳荣喜笑着说:“娟娟姐,会不会有了海涅般的法国诗人?海涅的诗篇,最能打动美女的心……”真是戏言成真!
阳荣心潮起伏。他想转身而走,他想迅疾地冲上去。他想,会不会是认错人了……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或是,法国人都是这样?或是……
泥巴看阳荣总在踌躇,心思飘浮。毕竟,校园里,尽是金发碧眼。黑头发的东方女性,唯有前方的那位女性。泥巴断定,她应是娟娟无疑。
“哥,我们迎上去。”泥巴忍不住地说。
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十米……
“mon mari!mon mari (法语:我的丈夫) !”只见,黑头发的东方女人,松开牵着的手,甩开身旁的金发碧眼,迅速地奔向阳荣。“阳荣哥!阳荣哥!亲爱的阳荣哥!”她扑进阳荣怀里,紧抱不放。
校园里,一双双碧蓝的眼睛,不由地投向这对东方人。那位与娟娟牵手的法国洋人,惊讶之余,与泥巴成对角伫立,双眼贯注着拥抱的人儿……
夜,已经很深,很深。法式别墅里,阳荣与娟娟,一夜无眠,一夜无眠。他们,是久别胜新婚,如胶如膝,难分难舍?还是,深情人分离许多年,有吐不尽的相思,有道不完的衷肠?
“阳荣哥,你来的好突然!”娟娟幽幽地说。“是吗?看到不该看的甜蜜画面?”阳荣生硬地说。“阳荣,我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我深深地爱你!可是,可是……”她一脸的泪,嘤嘤地哭泣。
“可是,可是什么呢?他是海涅!是多情王子!是浪漫诗人!”阳荣恶狠狠地说。此刻,他多想扭断她的脖,打断他的腿。这,这就是中国男人。
“哥,你打我吧!你杀了我吧!要么,你放弃仕途,我跟你回国。要么,你留在这里……”
“别说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另择高枝各自飞。你保重吧!”
黑夜尽管慢长,黎明如期来临。天亮了,阳荣竟然没见到他的老师,他的岳母朱敏。也许,她老人家,也去浪漫了。或是,她不知见到阳荣,怎样表现一个老师,一个老革命者,一个岳母……
阳荣与泥巴,带上他的儿子龙传人,游了法兰西帝国的几处大都市,心有不甘地回国了。
西方取经,从此,不是涅槃,就是毁灭。可恨的资本主义!
《龙树村的传说》第一百零一节||顿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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