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先生

云问仙乃是天下第一美女，至于谁说的，天知道。

云问仙住在京都第一青楼，至于谁封的，天知道。

云问仙师从江湖第一先生，至于谁承认，天知道。

一个女人美不美，不是她自己说了算，是天下人说了算，有多少真有多少假，或许需要斟酌，但这名声传开了，便是传开了，这大抵就是人间。

一个青楼能排到京都第一名，绝不是一般浪得虚名的货色，京都第一青楼汇聚了天下十大美女之二，还有稀罕难见的西域猫女，论名声数第一，论江湖地位，第一青楼还真不是盖的，虽比不上几大圣地，但楼主夜冷也是望山境界的高手，也是江湖上挂了名的高手。

关键是，第一青楼有一位先生，学识渊博、老谋深算，有人说这位先生学究天人，这天下没有不懂的东西，也有人说这位先生以前学武很厉害，差一步勘破望山，后不幸跌落凡尘，被江湖成为第一先生。

夜冷一般都不在青楼之中，整个第一青楼的运营发展其实都是第一先生亲自打理。

据说，第一青楼原来也就是个不起眼的发廊，第一先生落魄至此，励精图治，生生将当年的发廊发展成第一青楼，当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少年，就是如今的夜冷。

很传奇的一人物。

皇城丢人还在想这老头子是谁，山羊胡捋的这么顺溜，眉峰如剑，寒眸带星，看起来像极了道门中的牛鼻子。

“醒了，身体素质还不错，可以培育一下。”山羊胡老头抚了抚胡子，面带着微笑，“小子，你想不想成为人上人？”

皇城丢人只觉得身子又麻又疼，想坐起来，听到老头问他是否愿意成为人上人，他不屑的笑了。

“不想。”想都不想，这种好事儿怎么就落到他的头上，怕是个骗局吧？而且，人上人很好吗？皇城丢人年纪不大，但是阅历丰富，见多了东西城的大人物们的衰落，有的人一朝满门抄斩，有的府邸不过数日就成了荒地，这些年多了去了。

“嗯？”山羊胡老头惊讶，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想成为人上人的穷小子，还这么干脆。“倒是个有趣的小子，那你想成为什么人？”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第一青楼的第一先生，你们家的胖窑姐故意将我撞成重伤，咱先把这事说完了再说其他的。”皇城丢人先前被胖窑姐撞昏了过去，直到现在他还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对于他们这种穷人而言，如果不适时地为自己争取些东西，以后就争取不到了。

“没有问题，我已经命人用了上等的药，三五天你的伤便可完全恢复，我还叫人封了百银，你如果想要，随时都可以给你拿过来。”山羊胡老头指着桌子上一盘用红布盖着的盒子。“这点银子在第一青楼算不上什么。”

百银！

直接封了百银给皇城丢人。百银是什么概念，大约是一户人家吃喝三十年，皇城丢人着实被震惊了，这种大手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第一青楼的老头没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从这个老头的神色来看，并不在乎这百银，难道这就是穷人和富人之间的区别？

“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得到这一封百银？”皇城丢人眯了眯眼，说道。

“区区百银而已，是我第一青楼无故伤了人，理应赔偿。”山羊胡老头也眯着眼笑着说道，第一青楼还真不在乎这点银子。“加入第一青楼，如果你足够厉害，就是每日送你百银也没问题。”

“呵呵，真是搞笑，我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会进一个青楼谋生，这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那时候估计我得改名天下丢人了吧？”皇城丢人被气笑了，也不知道这老头子什么脑回路，一开始诱惑他成为人上人，现在又要他加入第一青楼，简直笑掉大牙。

“小子，你懂个屁！让你加入第一青楼也不是让你供人玩乐，而且你以为青楼就只有娼妓吗？如果没有人看护着，这牛水街的哪家能开下去？”山羊胡老头被皇城丢人气的笑了起来，这半大小子见识三寸短，怎么知道青楼的生意，而且就这小子这模样，一个活脱脱小黑脸，就是拿出去卖，也没多少钱啊。

“奥，你说打手啊！不早说，吓了我一跳。”皇城丢人使劲儿撑起身体来，成为青楼小生他没丝毫兴趣，但是做打手还是考虑考虑的。“来来来！咱们谈谈。”

皇城丢人拍了拍被子，示意山羊胡老头坐下来。

“怎么，动心了？”山羊胡老头没坐，从桌子上拿过来一张纸，递给皇城丢人，“先看看这个，如果你同意了呢，就在上面签字，第一青楼的生意不用谈，只要你签了字，每个月支取多少随你自己。”

这是一张普通的宣纸，宣纸上有字，密密麻麻。

皇城丢人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也没明白上面写的什么意思，他只好再次看向山羊胡老头。

“可以给说说上面写了啥？从小没读过书，不识字儿。”他有些不好意思。

“不识字儿？那你……”山羊胡老头眯着眼，没再接着说，不识字儿的入流武者可不多，“我给你说一下。”

整张白纸的大意是说：让皇城丢人加入第一青楼这个大组织，唯一的限制就是皇城丢人必须学习第一先生传下来的绝世武功，然后参加一个月之后的青年武林大会，帮助天下第一美女得到第一名，至于工资，随意取多少，不要过分就行，随意怎么用。

听上去挺好的，能挣钱还能学绝世武功，皇城丢人虽是初入江湖的牛犊，但好歹也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了多年，不知道江湖这个圈子究竟是个什么套路，却知道天下没有这般好事。

“你说的都挺好的，我倒是不敢答应了，这里面就没有不好的地方？”皇城丢人不知道什么是青年武林大会，只知道天下第一美女云问仙，他还曾和打活的一群兄弟们吹牛，如果有一天他挣够了钱，就娶天下第一美女，兄弟们喝多了酒，趴在桌子上笑他。

原本就是笑话，他原来也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云问仙，今天，天上突然掉下馅饼，他不仅可以挣钱，还有机会帮云问仙。

“你倒是精明，比起前几个小子有定力许多。”山羊胡老头眯着眼看皇城丢人，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前几个小子一听到云问仙这名字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一下子就答应了，“你猜的不错！俗话说祸福相倚，好事坏事也粘连，不过说起来，这坏事对你们这种小子，也算不得笑话吧？第一先生传下来的绝世武功有缺陷，只能修到知命境界，且每日都要忍受一次经脉撕裂之痛。”

皇城丢人眼睛一缩，他也是入流武者，真气游走经脉，自然知道经脉撕裂之痛。

可以修到知命境界，听起来不错，但和家里那本只有图样的书比起如何？

“每日忍受一次经脉撕裂之痛，就是心智坚定的人也难以忍受下去，你们这一定是有什么法子可以镇住这种痛苦，如果选择加入第一青楼，学习了这本功法，也就意味着彻底被第一青楼把控，你们倒是好算盘。”皇城丢人笑了，对于他们这种穷人家的孩子而言，这极具诱惑力。一边是金钱力量的诱惑，一边是自由，对于如今的皇城丢人来说，很难选择。

“你可以这么想，但是这是你成为人上人，踏上另一个阶层必须付出的代价。”山羊胡老头神色自若，淡然说道。

“也是！”皇城丢人拍了拍腿，笑了。“不过话说回来，还有一件事跟你确认一下，既然还有一个月就武林大会，即使我现在修绝世功法，怕也难以有什么作用吧？”

山羊胡老头笑了，他闪着光的小眼睛在皇城丢人过了一遍，然后自豪地说道：“第一先生的绝世功法，一日破境，三日开花，五日游魂，十日知命，算起来，也就二十日的功夫，你就是知命巅峰的江湖高手了，青年武林大会要求的刚好正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

这么厉害！皇城丢人还从未听说过这世上有这样的功法，这简直是逆天改命。

看着皇城丢人震惊的表情，山羊胡老头更是得意，能忍受住这种诱惑的年轻人，天底下还真不多。江湖很大，江湖人很多，但是三十岁以下破入知命境界的人，掰着指头数都能数过来，非圣地门户，天资罕见，资源堆叠，高人指点，别说知命，就连游魂境界都很难突破。毕竟游魂境界之上，已经不再是元力入体，而是感悟。

“那也就是说，届时青年武林大会，第一青楼会有很多知命境界的高手参加？”如果是这样，这就好玩了，那这武林大会岂不是白白送给第一青楼的了。

“并不是，毕竟是青年武林大会，而且是大宋朝廷提出来的，还是有章程规定的，至于细节是什么，你若没有意见，先把这个签了再说，后面自有人给你讲解。”山羊胡老头指了指那张纸，不愿多说。

“我签了就是，不就是按个指头吗！”皇城丢人咬破食指，拇指抹了许多血，按在这张纸上。

山羊胡老头欲言又止，想说这个不是按手印，是要签字的，想了想皇城丢人怕是也不会写字儿，也没在多说，他拍了拍手。

门突然开了，几个丫头片子进来了，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你们几个，好好伺候着皇城公子，从今天起，皇城公子就是咱们第一青楼的银牌武者，三日之后皇城公子身体恢复之后，带他到飞仙楼，第一先生将传授他们绝世功法。”

山羊胡老头严肃吩咐，说完了这些，也没看皇城丢人，便准备走人。

“等一下！”皇城丢人急了，“你让我在这养着也行，可我家里还有一个奶奶，我总要回一趟家才行。”

山羊胡老头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皇城丢人说道：“皇城公子既然加入第一青楼，你奶奶自然有人照顾，早就安排了一个得力的丫头去照顾了，你好好养病便是。”

说罢，一甩袖子走出门去。

皇城丢人心想这人挺像个做买卖的，买卖成了，售后服务都这么生冷。

不过，皇城丢人现在有点担心，他不知道被派过去照顾奶奶的人会不会发现他的那本书，还是放在身上放心些，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几个戳在一边不说话的几个小丫头。

“你们几个不用拘束，各自找个地儿坐下就是，我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最瞧不得这些人使唤人的作态。”皇城丢人没有使唤人的习惯，在他看来，这些女孩和他一样，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也是穷苦命。

“公子言重了，我们和公子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我们要么是罪臣之女，要么是流浪乞儿，要么是俘虏，都是楼主心善，小姐可怜，这才收下我们，免遭了荼毒之祸。”一个身穿鹅黄色衣服的女孩，梳着麻花辫，俏生生地说道。

“喔。”罪臣之女，敌国俘虏，也就青楼这地儿敢收了吧，皇城丢人着意看了这个丫头一眼，面容姣好，姿态也还不错，干干净净的，在这几个女孩子里面，算是最出众的一个了。

“刚才那个老头是谁？”皇城丢人问。

“是生意楼的一个伙计，公子不知，咱们第一青楼下属好几个大楼，这生意楼就是专门跑生意的，这群人也是咱们第一青楼地位最高的一些人，有些人武功不怎么样，但是嘴皮子很厉害哩，也就是小姐和楼主能镇住他们，旁人是说都说不得。”

“你叫什么？”皇城丢人目光落在鹅黄色衣服女孩身上，笑着问道。这第一青楼不简单啊，这个女孩也不简单。

“小女宣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