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一天忙牛起得很早,半夜就把我从家里拖了出来,他拽着我漫无目的地在庄子里游荡着。困意一阵阵袭来,我的听觉都发生错乱了――开门狗的呼噜声和虫鸣声交织在一起,让我总觉得有蟋蟀就藏在狗嘴里似的。
看看天上,几颗残星揉着眼睛,就像此时的我一样,上眼皮搂抱着下眼皮,不愿意把眼睛全部睁开。直到太阳即将露脸,一些懒狗撅起屁股,看着我们摇尾巴时,我还是两条腿拧着麻花,懒洋洋的向前走着。
忙牛拨了拨我的脑袋,我的脑袋顺势就歪在了他的手上,而且还流了许多口水在上面。气得他用手捉住我的耳朵,揪得我嘴一咧,出手还击后才清醒过来。
他被我打了两下后笑着说:“咱俩都属牛,你是晚上十点以后出生的,我是早上四五点钟出生的,相差好几个小时呢!”
我说:“牛和牛还不是一样,管他是什么时候生的干嘛!”
牤牛说:“那可不一样,你是没活干等着睡觉的牛,我是吃完夜草等着上工的牛。而且我妈在家里也经常说――马苏李和你不一样,他是头懒牛,你可千万别学他。人生了懒根是治不好的!”
我:???
牤牛又接着说:“我妈嘴碎,就让她说好了,可是咱不能真懒了叫人瞧不起。所以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帮你拔拔懒根,人如果连“困”都不怕了,他还会懒吗?”。
我说:“懒到是不懒了,会疯!”
牤牛说:“那我就等你疯的时候再想别的方法治,还不行吗?”
我:???
2
为了报答牤牛对我感情的付出,我把家里积攒的粮票偷出来一些,在烧饼摊的一个大胡子男人那里兑换了十块钱。
偷家里粮票如果被大人知道了是要挨板子的,我看那大胡子正辨认我是谁家的孩子时,就赶紧用左手捂住左脸,因为手里拿着东西,右脸无处躲藏,就吹口气让它鼓了起来。还好大胡子没能认出我,他喝了不少酒,还以为自己和一个小孩站在哈哈镜面前呢!
家里的问题我是这么解决的,在显眼的老鼠洞旁边放上几张残缺的粮票,父母肯定会这么认为,丢失的粮票肯定是被那该死的耗子叼去吃掉了。
我们那时候,家家户户并不是很富裕,零食更是少的可怜,一杯凉水放点糖精就成了滋补品。所以,冰棍对孩子来说最有吸引力。买一根不舍得一下子吃完了,得含在嘴里花上很长时间慢慢地吮吸,起初嘴巴被凉气激得像是呲着牙的河马,看起来又丑陋又可爱,慢慢地又变成瘪着嘴巴的老太太了!等到冰棍漱完后,孩子的面貌才能恢复原状。
有了这十块钱,我把当时五分一角的冰棍买了一大堆,背进我们常常光临的一间花园小屋里,在地上挖个坑,准备窖藏起来。
当时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将来长大了还能带着媳妇和孩子来这儿吃冰棍;牤牛却不这么想,他怀里抱着一大堆冰棍,冻的呲牙咧嘴的说:“我可不想带个女人来吃我的东西,更不想她再生个小孩一块吃,大不了我将来不找媳妇不就得了!”
可遗憾的是,我没能把媳妇带过来,牤牛的独享计划也流产了,因为到了傍晚,这些我们认为能保存一二十年的冰棍全都化在了土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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