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羌列传（五）
滇零
开始，累姐部落归附汉朝，迷唐因此非常怨恨，率军进攻杀掉其首领，于是迷唐和各部落结仇，其外援越来越少。这年秋天，迷唐又率军逼近边塞，周鲔和金城太守侯霸率领各郡军兵，以及属国湟中月氏各胡人、陇西牢姐羌，合计共有三万人，出塞到达允川，和迷唐交战。双方交战中，周鲔返回营寨守卫，只有侯霸兵独自冲锋陷阵，斩首四百多级。
迷唐损兵折将，部落瓦解，归降的有六千多人，汉朝把这些人迁徙安置到汉阳、安定、陇西。迷唐势力更加弱小，其部众不满千人，逃到赐支河源头，依附发羌居住。第二年，周鲔因临阵畏敌懦弱被征召免职，侯霸接替周鲔担任护羌校尉。安定归降的烧何羌胁迫几百名羌人起兵反叛，郡兵出击将其消灭，把其中的老弱人口罚没成为官府奴婢。
这时，西海和大、小榆谷左右没有了羌人侵扰。隃麋国国相曹凤上书说：“西戎为害国家，成为几世祸患，臣不能引述古代的情况，暂且说说近期的事情。自从建武年以来，那些犯法的，经常自烧当羌引起。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居住在大、小榆谷，那里土地肥美，又靠近塞内，各部落容易制造事端，并且难以攻伐。他们向南能获得钟存羌的支持，部众广大，向北依靠黄河作为险阻，还有西海的鱼盐之利，这里依山靠水，地域广大，所以才能强大起来，烧当羌经常作为羌部首领，依仗其勇敢善战，招纳诱惑羌胡人。他们现在衰败困窘，外援断绝，亲属离叛，其余能作战的军兵不过几百人，只好逃亡流窜，远远地依附发羌。愚臣认为，现在应当趁机恢复设置西海各郡县，加强对大、小榆谷的管理，广为屯田，隔断羌胡之间交接的道路，阻遏狡黠狂妄之徒，彻底除掉他们蠢蠢欲动的想法。这样还能增加谷米，充实边境，节省运输劳役，国家就再也没有了西方忧患。”
汉和帝封曹凤为金城郡西部都尉，率领汉军屯驻在龙耆县。金城郡府长史上官鸿奏报，请求设置归义、建威等屯田部，共计二十七部。侯霸则上奏，请求设置东西邯等屯田部，共计五部，增加留、逢二部。汉和帝全都批准。从此以后，汉军沿黄河两岸设立屯田部，共计三十四部，其功德彪炳后世。一直到汉安帝永初年间，羌人又想反叛，看到这么多的屯田汉军，只好作罢。迷唐失掉部众之心，在郁郁寡欢中因病去世。他的一个儿子来前归降，带来的羌人不过几十人。
东号的儿子麻奴继位。麻奴开始跟随父亲归降，居住在安定县。这时，各归降的羌人分布在各郡县，他们都受到官吏豪强盘剥，再加上徭役沉重，愁苦怨恨越积越深。107年夏天，汉安帝派遣骑都尉王弘征调金城、陇西、汉阳的几百上千羌人征讨西域，王弘强迫催促派遣，各羌人害怕被派到遥远的地方屯边再也不能返回，在走到酒泉时，就有很多人流散反叛。各郡县征调军兵拦截捕捉，甚至弄毁他们居住的帐篷。于是勒姐、当煎羌的大首领东岸等人越发惊恐，同时逃奔溃散。麻奴兄弟借机和自己的的部落一起向西逃出边塞。
先零的另一支部落滇零和钟羌部落大规模入侵掳掠，切断了陇道交通。这时的羌人已经归附很久了，他们手中没有了武器甲胄，有的手持竹竿木枝代替戈矛，有的拿起家中的案板当作盾牌，有的手拿铜镜充当兵器，郡县畏惧怯懦不能制服。
这年冬天，汉安帝派遣车骑将军邓骘为主将，征西校尉任尚为副将，率领五营以及三河、三辅、汝南、南阳、颍川、太原、上党的军兵合计五万人，屯驻在汉阳。第二年春天，各郡兵的还没有到齐，钟羌几千人先出兵在冀西击败邓骘的军兵，斩杀一千多人。护羌校尉侯霸因为导致众羌反叛被征召免职，汉安帝任命西域都护段禧接替侯霸担任护羌校尉。这年冬天，邓骘派任尚和从事中郎司马钧率领各郡军兵在平襄和滇零等几万人会战，任尚军兵大败，战死的有八千多人。
于是滇零等人在北地自称为“天子”，招集武都、参狼、上郡、西河的各杂羌人部落，部众越来越多，向东侵犯赵、魏之地，向南入侵益州，杀掉汉中太守董炳，随后掳掠三辅地区，切断陇道交通。湟中各县的粟上涨到每石一万钱，死亡的百姓无法计数。朝廷不能治服，军需物资转运更加困难，只好征召邓骘还军，留下任尚屯驻在汉阳，节制各军。汉安帝因为邓骘是邓太后外戚的缘故，仍然迎接封邓骘为大将军，封任尚为乐亭侯，食邑三百户。
109年春天，汉安帝又派遣骑都尉任仁督导各郡中屯驻的军兵救援三辅地区。任仁多次作战失利，羌人乘胜追击，汉军多次受挫。当煎、勒姐部攻占破羌县，钟羌也攻占临洮县，俘虏了陇西南部都尉。第二年春天，滇零羌派兵入侵褒中，焚毁邮亭，大肆掳掠百姓。汉中太守郑勤移兵屯驻褒中。汉安帝看到军兵长久出动没有取胜，却荒废了农业生产，就诏令任尚率领军吏官兵返回屯驻长安，裁撤掉南阳、颍川、汝南的军士，在长安设置京兆虎牙都尉，在雍州设置扶风都尉，就像西汉时期设置三辅都尉的做法。
这时，羌人又进攻褒中，郑勤想要迎击，主簿段崇劝阻，认为敌人势力正在强盛，其锋芒锐不可当，应当坚守等待时机。郑勤不听，率军出战，结果大败，战死三千多人，段崇和门下史王宗、原展用身体保护郑勤，结果和郑勤一起被杀。
汉安帝诏令迁徙金城郡的治所到襄武。任仁累战累败，他手下的兵士又放纵不羁，朝廷用槛车征召任仁到廷尉府诏狱中处死。段禧因病去世，汉安帝又任命原护羌校尉侯霸接替，移居到张掖屯驻。111年春天，任尚因出战无功被征召免职。羌人入侵河东，一直到达河内，百姓惊恐，很多人向南逃奔渡过黄河。汉安帝派北军中候朱宠率领五营军士屯驻孟津，诏令魏郡、赵国、常山、中山修缮建造六百一十六处坞堡。
羌人转而更加强盛，但汉朝的两千石官员、县令县长大多是内郡人，并没有坚守出战的意向，都争相向朝廷上书，请求迁徙各郡县，以躲避羌人入侵。汉安帝最后同意，于是陇西郡治所迁徙到襄武县，安定郡治所迁徙到美阳县，北地郡治所迁徙到池阳县，上郡治所迁徙到衙县。百姓留恋故土，不愿意离开，官兵就拔掉老百姓的庄稼，毁坏其房屋，拆毁驻军营地，毁掉多年的积蓄。这时连年水旱蝗灾，百姓饥困，再加上官兵驱赶，百姓流离失所，四处流亡，很多人死在路上，有的舍弃老弱病残，有的沦为奴婢，人口大量减少。汉安帝又任命任尚为侍御史，在上党郡羊头山伏击大败羌人，诱杀归降的二百多名羌人，朝廷撤掉驻扎孟津渡口的汉军。
这年秋天，汉阳郡人杜琦和弟弟杜季贡、同郡人王信等人和羌人勾结，攻占上邽城，杜琦自称为安汉将军。汉安帝下诏令，悬赏有能斩杀杜琦的封为列侯，赐钱一百万；羌胡人有能斩杀杜琦的，赏赐黄金一百斤，银二百斤。汉阳郡太守赵博派遣刺客杜习刺杀了杜琦，汉安帝封杜习为讨奸侯，赏赐一百万钱。杜季贡、王信等人随后率领部众盘踞在樗泉营。侍御史唐喜率领各郡兵征剿叛军，斩杀王信等六百多人，把他们的妻子儿女五百多人罚没入官府作为奴婢。汉军缴获金银彩帛达一亿钱以上。杜季贡投奔了滇零羌。112年，任尚因为剿贼不力，被征召免职抵罪。
羌族起义
黄其军
作于2023年8月7日（古历癸卯年六月廿一）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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