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

作者: 星期五的方达 | 来源:发表于2017-06-10 19:04 被阅读168次

1.

小红长得漂亮,小城的老少爷们儿对这点了然于心。

也有人妄图了然其精致的脸蛋儿,丰满的胸脯和紧实的屁股,可最后无非是败给了各自龌龊卑微的鼠胆,只得悻悻于心幻想,咽口唾沫,遗憾作罢。

小红对此倒也不甚避讳,用小城的老少娘们儿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放荡的很。但凡说起小红,她们的激情丝毫不逊于那些五大三粗的寂寞汉子,唇齿交错中不仅要把八卦说个通透,更要在错综复杂的风骚野史中熟练吐出果皮桃核,顺便朝着小城北方翻个漂亮而明媚的白眼——那是小红家住的地方。

有时小城男人们和女人们会一起议论小红的种种,但往往都是在嘈杂中轰烈开始,又于嘈杂中草草告终。

因为男人习惯将下流粉饰为风流,而女人则擅长把风流归纳于下流。

结果只能是城中女人一波流,男人屁滚尿流。

小城每日并无太多绚丽色彩,而这其中很多的故事又都是围绕小红延展。旋涡中心的小红很安静,宛如生活在真空的平行世界。她扎起的马尾不高貌似安静,可一旦走起路来却俏皮的左摇右晃,活泼宛如回到莫名的纯真时代;一条淡粉色的“的确凉”连衣裙和一双深红色的塑料凉鞋是小红的行头,这抹鲜艳的油彩每天都要从小城唯一的一条柏油路上走过。凉鞋与路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有人或看或听出了神,呢喃着“真好真好”,亦有好事者鄙夷不屑,说着“小皮鞋嘎嘎响,资产阶级臭思想”之类,聒噪。

其实这话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彼时小红整日流连于小城中最大亦是唯一的一家歌舞厅——那是一个肮脏腐朽糜烂的资产阶级思想聚集地。

小红进去,人们激愤叹息情绪荡漾;小红出来,小城便充满了天马行空般的绚烂思想。

小城虽小,但仍是一座城,它容得下男男女女,果皮花生,闲言碎语,应该也不差小红一人。

可它偏偏容不下她。

那些路边心怀鬼胎的谦谦君子,在歌舞厅彩色灯泡亮起的时候,个个变成了欲望喷薄的猛兽飞禽。


2.

小红要自杀。

她首先想到了跳楼。

于是她穿着那双塑料凉鞋在小城的路上飞奔,路灯下泪水似乎洒出了一道虚实相间的弧线。

没多久小红便跑遍了全城,她发现这座小城根本他妈的没有楼。

她觉着敌敌畏或老鼠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百货商场和供销社早就关门下班了。

她又认为找一辆小汽车从自己身上碾过去也是未尝不可,走过了二十多棵行道树后,她才记起小城只有一辆吉普车——那还是县长的座驾。

小红靠着最为粗壮的那棵行道树停了下来,想:

恐怕只有撞树自杀这一条路了。

那棵笔直道树的树干刷着厚厚的白灰,昏黄路灯下看起来宛如婀娜少女那素雅至极、利落下垂的裙摆。

小红认为她一头死在这纯洁的树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就是这死法相比之前设计的几种,痛苦了些,也傻逼了些。

小红先用额头轻碰了下,她和树彼此毫无知觉;几分钟后,她咬紧了嘴唇,目光坚忍,似是下定了决心,红色凉鞋一个发力便朝那白灰撞了去。

真他妈的疼啊。

小红痛苦的坐在行道树下,头上多出了一片诡异的白灰,犹如明媚午后天边悄然浮现的朵朵阴霾;她在这温吞的晚上耗光了所有争辩生死的力气,只剩下捂着额头、不甘的喘息。

有男人发现了路边的小红,问:“你怎么了?”

“我不想活了。”

那人利落丢掉胯下的自行车,自行车摇摇晃晃兀自前进,然后咣当撞到了行道树上,车轮朝天。

“别呀,有啥想不开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向上拽了一把裤腿后蹲在了小红对面,胆怯局促却也算不失风度。

“疼。”小红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

“哦,是啊。”男人尴尬的回应,感觉自己蹲在那里像极一只蛤蟆;于是他把重心换到另一条腿,然而那姿势更像是在茅厕中蹲坑,更为神奇的是,这一蹲真让他蹲出了上茅厕的冲动。他偷偷瞄了一眼小红,发现小红亦在怔怔看着他,那晕开的眼影令他丹田失控,于是他放了个沉郁而蜿蜒的闷屁。

他有些窘迫,幸好,男男女女的人群围观了过来。

“这姑娘想寻短见。”他忙不迭的替小红向众人解释,顺便麻利的拍拍裤子站了起来,似是妄图和屁撇清关系。

“小红,别想不开 ”有人说,“有咱小城爷们儿给你撑腰!”

自行车被那些健硕的手臂摇的叮当作响。

老少爷们儿扯着嗓子七嘴八舌的议论开,那忧郁孤独的夜不再显得冰冷和寂寥,小红的眼圈儿开始泛红,她松开额头上的手,额头上凸起一个不大的、布满石灰的包。

“有人耍流氓。”小红说。

“在哪儿!”众人义愤填膺。

“歌舞厅。”

“……”

“好人能去那地儿?”一个女人的声音。

“风骚。”另一个女人道。

“是骚。”好几个人纠正,附和。

“讲讲咋耍的流氓呗?”有人起哄。

小红哭了起来,腮红和眼影被眼泪再次晕开交融,犹如影院门前被暴雨淋湿的电影海报。她开始明白这世间的虚伪与恶意,亦读懂冰冷和寂寥才是黑夜的本质。

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一个男人和一辆在树下仰天静卧的二八自行车。

“你……咳,别听他们的,”男人笨拙的拽了拽裤子,半蹲半站,“我知道贞操很重要,可生命和贞操比……。”

“我他妈被耍了流氓,没丢了贞操。”小红哭喊着。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挠着头,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尴尬与忧愁。

“你为什么不走?”许久,小红问。

“怕你出事儿。”男人扶着自行车低语。

“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老黄吧。”男人稍显放松。

“好吧,”顶着额头青包的小红像极一头独角兽,她跳上了老黄自行车的后座,说,“带我走。”

那些笔直的行道树与路灯逐个向后退去。

贞操这东西能带给人冲动,却不能摧毁人的冷静,况且,贞操还在,没丢。

想到这儿,小红忽然不想死了。


3.

小红和老黄谈恋爱了。

小城里的人都说,可惜了老黄这大学生,找了一只破鞋。

老黄却总是扶着他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小红不是破鞋,小红是一双红色的塑料凉鞋。”

小红十分中意老黄,不仅仅是因为那夜在行道树下的陪伴,更重要的是当小城长舌妇对小红的评价还停留在“破鞋、风骚、不要脸”的层面时,老黄已经升华到了“贞操”这个高度。

最为难得的是,小红达到了老黄的高度。

老黄是电影学院的一名大学生,恰逢那时来到这偏僻小城采风。

采着采着,他便穿着那双回力鞋,踩进了歌舞厅。

素未谋面的老黄和小红在昏暗而浑浊的空气中跳了一曲慢三,似有万千条小虫在老黄那泛黄的衬衫下与之共舞,他随着自然的节奏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像极了猥琐的乡村迪斯科,曲终才发现那些原来是他炽热身体中荡漾的虚汗。

小红纤细的腰身与轻盈的舞步逐渐令老黄想入非非,他扶在她腰身上的手开始不自主的颤抖,甚至,有了向下试探的冲动。

然而老黄缓缓从鼻尖滑落的眼镜提醒了他——你是个人,哪怕到了夜晚,你也不能变成禽兽。

况且小红的屁股上,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几只粗糙而毛绒手。

舞曲刚结束,小红便和几个男人撕扯了起来,老黄站在原地,宛若被瞬间解除诅咒的风华少年,却看不到半点自由。

老黄怂了,当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认怂,因此他对自己的龟缩没有过分的诧异和自责。撕扯打闹声逐渐远去,老黄的回力鞋却莫名开始发力,他蹬上自行车沿着那逐渐细弱的嘎嘎作响的资产阶级塑料凉鞋思想追去,直到把所有的流氓势力,统统落在了车后。

终于,老黄在行道树下遇见了头顶石灰青包、寻死觅活的小红。


4.

小红觉着和老黄在一起,算是安稳了。

老黄爱吃川菜,尤其中意麻婆豆腐。这种通俗的嗜好对于小红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于是每次老黄到小城来采风,小红都要在城南的家中为他做上大大小小各种口味的麻婆豆腐。老黄的每一句赞叹,都化作了小红为当地豆腐坊添砖加瓦的动力。

一年后,老黄的采风结束了,他写信来对小红说:我,毕业了。

小红思忖着“毕业”是个怎么样的状况,老黄仿佛看穿了小红的心思,贴心的在信中写道:如果说之前我是麻婆刀下的豆腐,那么以后我就是烹调豆腐的麻婆。

小红看着笑出了声,寻思你老黄读了一通大学,到头来还他妈是跟我一样,成了个做麻婆豆腐的货色。

“说不定你还不如我”,小红想起了那规格不一风味迥异的麻婆豆腐,信心爆棚,“没准儿我能比你厉害,读个研究生什么的也不好说。”

当晚小红便用铝饭盒装上两块刚出锅的豆腐,踏上了长途客车,她要为老黄庆祝,管他是麻婆还是豆腐。

老黄和一个陌生的川妹子在国营饭店宴请了小红——他俩并排而坐,紧牵的手仿佛涂了502胶水,自始至终没有松开。小红靠着饭店的玻璃窗与其二人对坐——那天日头特别大,光线也是毒的很,一种赤裸裸的灼热的令小红睁不开眼,还伴着隐隐流泪的错觉。

小红勉强举着筷子尝了一口麻婆豆腐,说:“老黄,这麻婆豆腐和我做的比,可差得远了。”

老黄擦了擦汗,又费力的推了推眼镜,仿佛那鼻梁之物重如千钧。

“所以,不能只吃麻婆豆腐,”川妹子开了口,“尝尝这个毛血旺,水煮鱼,对了,还有回锅肉。”

青花瓷盘与玻璃台面摩擦发出吱呀的声响,每一声就像是一句刺耳的“傻逼”在持续捶打着小红的心房与耳膜。

小红夺门而出,连装着豆腐的铝饭盒都没来得及拿上。

这次老黄没有追上来,他应该在和那502吃着丰盛的川菜。

小红惊觉这些年来小城中的人对她的评价很是中肯,那些粗俗甚至恶劣的语言,她没有理由不照单全收。 

回到小城,小红那双红鲜艳的塑料凉鞋开裂了。

她孤独的站在高楼,商铺与车水马龙之中, 像一盘无麻无辣、隔了夜的麻婆豆腐。

小红又要自杀了。

她想要跳楼——彼时小城中已经有了五层高的公产楼,她看着楼顶低矮耸立的烟囱,眼泪止不住的流,脚下一动不动。

她觉着那样跳下来,不仅惨,而且疼。

她又忆起了敌敌畏和老鼠药,恰好街边的农资店老板刚吃过晚饭,朝着她作出“欢迎光临”般灿烂的笑。

然而她不想把自己的死去弄得像一只害虫,尽管很生动,但是不体面。

也许只能制造一场车祸,可路上的小汽车一辆接一辆的缓缓驶过,她根本无法近身。

“老黄你个傻逼,”小红擦了擦泪,轻叹着说,“和你呆久了,我他妈都变怂了。”


5.

那天小红站在街头思考了很久,小城好多的老爷们儿都以为她在等待老黄与她接头。

“你的老黄没来啊?”询问的。

“屁老黄,黄毛小子一个,装他妈什么成熟,是不是,小红?”挑事儿的。

“老黄不是最喜欢你的麻婆豆腐了吗?”讽刺的。

“老黄喜欢的,是豆腐吧。”讲荤段子的。

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掩盖了马路上汽车卡车的轰鸣。最终,竟是一群长舌八卦的妇女驱散和教训了那些男人,她们一边挽着颤抖不已的小红回到了她城北的家,一边回头用尖利而低俗的语言反击着那些男人的碎语。

小红在那些雄性聒噪的污言秽语中开始思考人生的真谛,天刚擦黑,便下定了决心。

小红走了。

不是死了,只是走了。

她觉着哪怕自己轰轰烈烈的死在这个小城,最后无非也是化作一缕青烟几块骸骨,想必那些长舌的男人定不会就此罢休,她的名号与过往也许会在今后的几年甚至几十年内成为小城发生的桃色事件的完美注解,她不想让自己那些凌乱在无风的骨灰盒中的尸骸在若干年后还饱受“风骚”的嘲讽与唾弃。

于是,她走了。

穿着一双简单的棕红色布鞋,踏上了一列缓缓北去的绿皮火车。

听说后来老黄回来找过小红,而那川妹子又回来找过老黄,小城的人们笑着说城北小红那旧宅都他妈快赶上窑子了,这寻人找人的家伙天天跟走马灯似的来来走走。

走的皆是多情的女子,来的尽是无情的嫖客。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的,没人听得懂,众人一乐,

也只是一乐。


6.

小红来到了北方的一座城。

当她下了火车踏上汽车,下了汽车又坐上电动三轮车后,她觉着新生活开始了。这座城有着低矮破败,也有着欣欣向荣,简陋的茅厕就粗犷而直白的建在路边,而蒙着红白蓝塑料布的电动三轮车“突突突”的欢快行驶,卷起莫名激昂的沙土与青烟。

小红对着那电动三轮车的司机兴奋的高喊:“请问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司机正了正头盔,收了收油门,微微转过头,一副违和的哆啦A梦的贴纸正对着小红:“好玩儿的,那就是打游戏了。”

“游戏?”小红看着那贴纸忍俊不禁,风沙吹起她散开的头发,场面犹如降临人间的仙女,抑或狐仙。

“我他娘的带你去瞅瞅就知道啦。”哆啦A梦粗鄙的大吼一声,一阵轰鸣,小红抓紧扶手,仿佛是坐上了二手时光机。

“妹子你知道不?那家游戏厅是我开的。”哆啦A梦在飞驰的路上兴奋异常。

“这样啊。”小红答道。

“我那儿子,天天给我看着店,我呢,出来拉个活儿,混口饭吃,他妈的难着呢。”哆啦A梦絮絮叨叨,仿佛是积攒了半世的苦衷在一个莫名其妙的下午缓缓倾泻,进而倾泻不止。

“我这儿子命不好,他妈死的早,我他妈一个大老爷们儿拉扯他,现在我不求他有啥出息,只要我爷俩有口饭吃就行了。”车速逐渐慢了下来。

“你也是命苦。”小红听着听着,莫名伤感起来,原来这奔放的城市下,似乎还流淌着平静的水流。

“他妈是跳河死的,当年,这城里的人都叫她破鞋。”

小红听着,眼圈微红。

“她人其实挺好的,死之前我还说,你这破鞋,正他妈的配我这双破脚。”

“……”小红闭着眼,默不作声。

“他妈啊他妈,他妈的他妈,也他妈的想,他妈的……唉?他妈的!”

小红睁开眼,细声问哆啦A梦发生了什么;哆啦A梦慌乱的操纵着电动摩托车,说,

“光顾着说话,我他妈开过了。”


7.

两年后,小红学会了彼时所有的东北家常菜。

至于麻婆豆腐,她早已将其埋藏在绵绵的记忆中,然后,毅然决然却又小心翼翼的忘却了。

小红终成了城南那家游戏厅的老板娘,她柔柔坐在一张榆木桌子的后面,收钱取币,每日每月凭借着一张广播电视报和一本《故事会》,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发掉一个又一个或喧嚣或安静的白昼与黑夜。

哆啦A梦的儿子叫老黑——一个无比老气的名字配着面带稚气的孩子。小红与他相处的不错,二人身上彼此透着浪迹天涯苦命之人的寂寥情怀与距离,偶尔闲时便坐在一起打上两局游戏,那光影变幻的荧幕与震耳欲聋的音效令这对半路母子流连,许是这光怪陆离的游戏,会令他们找到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模糊而残缺的昔日美好。

哆啦A梦收车很晚,每当进门,便会懒懒坐到榆木桌后,一边看着小红与小黑的激战,一边倒拿起那本故事会,毛毛草草的盖在脸上,不多时便胡茬上扬,暖暖的睡了去。

也许这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如果老黑能叫小红一声“妈”,许是更能温暖人心吧。

每每说到此,小红便笑道:“算啦,我一双破鞋,还要什么鞋带儿?”

“可他妈的是鞋都得有鞋带儿。”哆啦A梦扯着嗓门,斜眼瞅着老黑。

“我是布鞋。”小红赶紧夹一片厚厚的五花肉放到老黑的碗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他妈布鞋也得有鞋垫儿。”哆啦A梦不依不饶,老黑默不作声。

“我是拖鞋。”小红又给老黑添了些茄子豆角,白瓷碗堆起了美味的小山。

“拖鞋,”哆啦A梦犯了难,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拖鞋也他妈的得有鞋面儿!”

小红在桌下踢了哆啦A梦的鞋面一脚,说:“差不多得了。”

“我这破脚啊,咳” 哆啦A梦塞了一口白菜粉条,白了老黑一眼,讪讪的说“还就是他妈的喜欢穿破鞋。”


8.

那天,小红似乎又遇见了老黄。

就在游戏厅,她与老黄隔着一张榆木桌的距离。

老黄换了眼镜,可眼镜后面却还是那双眼睛,小红依稀认得,又依稀不认得。直到老黄张开了双臂,小红方才确定那就是老黄,如若彼时游戏厅里响起慢三的舞曲那必定是相当的罗曼蒂克。

随即,往昔的场景宛如一张张悬挂镶嵌在绿皮火车上的幻灯片在小红的眼前闪过,她忽然觉着自己虽为一双破鞋,但最起码,其也能被称为一只鞋,也有着一双鞋的风骨与尊严。

她推开了老黄,而老黄却仍然在不依不饶的诉说着什么,也许是过客的苦衷,也许是嫖客的骚情,昏黄的灯光下一切开始失控,决堤的河流根本不能用干瘪的沙袋来阻挡汹涌。

“妈!”

老黑挥舞着那个贴着哆啦A梦贴纸的头盔,高高跃起,重重砸下,老黄倒下前顺势一推,老黑的头沉沉的磕在《拳皇》机台的桌角,鲜血如注,而后深深睡去。


9.

小城中有几座高楼,十几家店铺,几十辆货车,千双鞋,万张口,白菜粉条,麻婆豆腐。

还有嘈杂的舞曲,热闹的游戏,

以及火热的告白,无声的离去。

小红终于阔步消失在午夜城中那条小河的岸边,时值雨季,奔流的河水可以不留痕迹的抹去一个人的记忆。

当然,也包括肉体。

小红成功了。

至少,小红漂亮——无论长相还是活法,每座城的老少爷们儿对这点,

都曾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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