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当社会矛盾解决机制不完善、群众情绪排解渠道不畅通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些极端的方式,像中国古代的农民起义、刺杀行为等现象的出现,都有这方面的原因。其中伴随刺杀活动出现的就是刺客这个职业,他们有的是经过专门的训练,协同作战;有的是偶然而为,单独行动。他们的对象多数是政治领域,当然在近现代早已经不局限于政治范围了。历史中的刺客多数是男人,女人大多只起了一个陪衬的作用,可事实上,她们犹如荆棘丛中的傲梅独自绽放,带给我们的除了柔情还有狭义。
三家分晋开启了一个时代,而分晋的韩、赵、魏最终也成为了历史。正如卞之琳所写的那首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今天我们要说的主人翁就与韩国有关。
公元前453年,韩、赵、魏三家瓜分了晋国,自立为诸侯,40年后,三家得到周威烈王的承认,正式成为诸侯。这其中最为尴尬的要数韩国,北临魏赵,东有齐,南有楚,西有秦,四面受敌,是战国七雄中国土面积最小的一个国家,发展空间被严重挤压。韩国最为历史称道的是他们生产的兵器弩,为各国所畏惧,史书记载,“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另一件被史书称赞的是任用法家申不害为相,最后在韩哀侯时,把郑国灭了,并迁都新郑(今河南郑州),一时风光无限,可最终却成为了山东六国中第一个被秦所灭的诸侯国。不过,韩国也出了像韩非、郑国、张平这样的名人,其中张平作为五朝元老,被后世称为“五代相国”,而他正是汉朝张良的祖先。
韩哀侯上任后,就任命自己的叔父韩傀为相来辅助自己,在当时那个波谲云诡的政局中,自己的亲人还是比较放心。刚开始,韩傀对自己这个小侄子的事很上心,干的是兢兢业业,让韩哀侯迅速掌握了政局,时常在朝堂之上,称赞自己的叔父能干。韩傀也觉得自己劳苦功高,开始拿出了叔父的架势,偶尔当着众大臣的面指点韩哀侯的不是。
都说树大招风、功高震主,韩傀的所做所为让韩哀侯有些担心,毕竟在那个时代,臣弑君的事也经常发生。韩哀侯就想着在众大臣中物色一个能制衡叔父的人。
身在朝堂多年、行事稳重的严遂进入了哀侯的视野。话说这个严遂也算是世家大族,其家族源于远古时代的古严国,国人以国名为氏,尧帝执政时期的高士许由,有个朋友叫严僖,就是古严国的后裔。
韩哀侯擢升严遂为右相,开始深度参与朝廷各项决策,以此制衡韩傀势力。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在官场浸淫多年的韩傀对哀侯的心思早摸得一清二楚,只是自己并无意于这个君位,也不想让韩氏政权动荡不安,但也不能放任严遂壮大,那样对自己的威信是严重的挑战,再说了韩国是韩家人建立的,由自己叔侄说了算是天经地义的。
韩傀指示和自己亲近的朝廷大臣,开始给严遂使绊子,当然少不了告黑状。韩哀侯对此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但问题却在灭郑国的时候激化了,韩傀以严遂迟滞军需物资,导致进攻大大延迟,并且严重影响士兵士气,要求哀侯斩严遂以稳定军心。原本韩国的军队实力就很弱,大多数情况属于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漏”的角色,如果军队内部再不团结,就可能出现亡国之祸。
无奈之下,韩哀侯和严遂进行了一次长谈,分析了自己面临的困境,暗示严遂可以出走他方,伺机对付韩傀后再返回。严遂明白了哀侯的意思,连夜离开了韩国。
话分两头。冷兵器时代,能够制作兵器的匠人那是非常吃香的,也是很吃劲的。韩国自然也培养了自己的铸剑师,其中就有轵县深井里聂政的父亲,可惜的是由于聂政的父亲没能按时完成哀侯交给他的铸剑任务,被朝廷以延误军机杀了。
只是可怜了聂氏姐弟,生活一下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小时候的姐姐聂荌明大理、知礼节、尊老幼,并且精通音律,尤其是一手琴弹得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弟弟聂政从小就接触各式剑,自然少不了舞刀弄枪,身体也练得棒棒的。但自从父亲被杀后,姐姐聂荌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担负起教导弟弟,侍奉母亲的重任,生活自然比以前要拮据的多了。聂政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韩哀侯杀了自己父亲,心里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开始刻苦练武,还喜欢为身边的小伙伴打抱不平,周边的邻居自然都喜欢与他亲近。
曾经,习武学剑有段时间的聂政策划了一次暗杀,他以泥瓦匠身份混入韩王宫,意图刺杀韩哀侯,可惜由于准备不足,功败垂成。但也惊动了王宫守卫,当时正好严遂负责宫廷警卫工作,就开始严查此事,得知聂政还是个不满15岁的小孩,是为父寻仇的,就心生怜意,让人把聂政一家子赶到了齐国。
聂氏一家在齐国开始干起了屠夫的生意。都说长姐如母,聂政虽然生的身强体壮,但毕竟年龄较小,做事容易冲动,每次都是他的姐姐聂荌细心劝导,给他讲做人的道理,聂政对姐姐的话也是言听计从,聂荌在乱世中撑起了聂家。
此时,逃离韩国政坛的严遂心中充满怨气,总想杀了韩傀出口恶气,派出的几路杀手都没成功,而对方也不断派出行刺人员,搞得自己的行动很不自由,每次外出都得带上保镖,很不方便,正在他毫无办法的时候,他想到了聂政,于是马上来到了齐国。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多方打听,终于在一次聂政收摊回家的时候堵到了聂政,可能是聂政想过平淡的日子,根本就不想见严遂,现在没办法了,人都到家门口了,再装作看不见总不是事,只好一起进屋聊聊天吧。
严遂自带着美酒美食,下人摆开酒席,他先亲自倒了杯酒去敬聂政的母亲,然后这俩就喝开了,你一杯,我一杯,喝的脸上红霞飞,严遂边喝边对聂政说起了他父亲被杀的缘由。原来那时掌管朝政的是韩傀,他的父亲在为韩傀铸剑时延误工期,被韩傀杀了,只是对外说的是贻误军机罢了。听了严遂的话,聂政涕泗横流,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仇人是韩哀侯,可没想到是另有其人,更没想到严遂会救了自己,并且还告诉他真相,心中与严遂亲近了许多。
而严遂听说聂政的母亲马上就要到寿辰,立刻取出黄金一百镒作为寿礼。
聂政虽然喝多了,可头脑并不糊涂,他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当场拒绝了严遂的厚礼。
严遂只好挑明来意,说了自己与韩傀的矛盾,并说自己很仰慕聂政,这点金子算交个朋友的见面礼,请聂政用这些金子赡养母亲,自己并不要求聂政干什么。
听了严遂的话,聂政心有戚戚焉,没想到自己和严遂这个朝廷重臣会有共同的敌人。
只是他现在要供养母亲,还有姐姐没有出嫁,报仇时机还未到。聂政最终没有接受这些金子,严遂也拜别了聂政的母亲。聂荌听了弟弟和严遂的对话,心中泛起淡淡的忧愁,自己的弟弟孝顺、明礼、守大义,可是被仇恨所困扰。
常言道:抬手不打笑脸人。严遂是上流社会大人物,而聂政是混迹下层的小人物,身为大人物的严遂能够跑到聂政的狗肉摊上与聂政打招呼,甚至还送东西接济聂家。在那个等级森严、尊卑分明的时代,能够有一个出身高贵的人像对待朋友一样对待聂政这样的贩夫走卒,这让他的左邻右舍非常羡慕。日子久了,聂政一家也被感动了,更何况严遂对聂政的母亲也尊重有加,作为孝子的聂政在心里已经将严遂看得和他的兄弟差不多了,渐渐地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一年后,聂母亲去世,严遂执子之礼帮助安葬了他母亲,聂政心存感激。
聂政为母守孝,很快三年就过去了,这时聂荌也已经出嫁,聂政已经身无牵挂,于是他到卫国的濮阳去见严遂,打算去刺杀韩傀。
公元前397年的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韩傀正在家中大宴宾客,大伙吃喝看戏好不热闹,聂政以敬献奇宝的名义进入,三步并做两步,几个箭步来到韩傀身旁,飞身猛刺,但见白光一闪,韩傀被剑穿身,倒地而亡。顿时府中大乱,甲士们醒悟过来,齐上围攻聂政。聂政仗长剑击杀数十人后,见难逃重围,遂倒转剑柄,以剑尖划破面颊,剜出双眼,破腹而死。
韩国无人知道刺客的底细。韩傀就把聂政的尸体悬挂在城门口,并到处张贴告示,出千金悬赏查询,可是没有人能来领取这份奖赏。
聂荌听说有人刺杀了韩国的宰相,却不知道凶手到底是谁,全国的人也不知他的姓名,刺客尸体一直悬挂在城门,悬赏千金,叫人们辨认。心中一凉,抽泣着说:“大概是我弟弟吧?唉呀,严遂了解我弟弟!”于是马上动身,前往韩国的都城,来到街市,死者果然是聂政,就趴在尸体上痛哭,极为哀伤,说:“这就是所谓轵深井里的聂政啊。”街上的行人们都说:“这个人残酷地杀害我国宰相,君王悬赏千金询查他的姓名,夫人没听说吗?怎么敢来认尸啊?”聂荌回答他们说:“我听说了。可是聂政所以承受羞辱不惜混在屠猪贩肉的人中间,是因为老母健在,我还没有出嫁。老母享尽天年去逝后,我已嫁人,严仲子从穷困低贱的处境中把我弟弟挑选出来结交他,恩情深厚,我弟弟还能怎么办呢!勇士本来应该替知己的人牺牲性命,如今因为我还活在世上的缘故,重重地自行毁坏面容躯体,使人不能辨认,以免牵连别人,我怎么能害怕杀身之祸,永远埋没弟弟的名声呢!”整个街市上的人都大为震惊。聂荌于是高喊三声“天哪!为什么这样对聂政”,最后因为过度哀伤而死在聂政身旁。
分析聂政刺杀行为,只能算是报私仇而已,无所谓忠孝礼仪。但聂荌的行为却令人肃然起敬,面对强权她没有退缩,所表现出的勇敢和坚毅让人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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