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

原创非首发，文责自负。

情人节逛过街的朋友，基本上遇见过卖花女孩。这事儿不仅是我们城市有，其他许多城市也有。而且这些卖花女孩几乎都有一招必杀技：抱腿。简单的说，就是对于那些身边有美女却不买花相送的男人，抱住其腿，令其不得安生，然后不得不买。说句实话，若是和情人一起逛街，买花相送也是可以的。问题是，有时候一起逛街的男女不一定就是男女朋友的，卖花女孩的抱腿行为往往会令场面尴尬。我的第一次买玫瑰，大抵就是这种情况。

十多年前，我在浙北某城读书，虽然已经二十出头，但却从未谈过恋爱，在情感方面，可以说是白纸一张。有一年冬季，学校组织我们去扬州、苏州一带学习筑园技巧，匆匆一行，学的比较浅薄，但是对于江南一带的美景，却是饱览了一番。对于我来说，收获则更大：同学们在游走时是三三两两分群结伴而行的，我鬼使神差的就和三位美女一起结伴看风景、拍照片了，而且进程中多逢细语，需要撑伞，为了方便拍照，我们四个人只撑两把雨伞，我和女同学小G共撑一伞。众所周知，江南烟雨多缠绵悱恻，容易使年轻男女互生情愫。此话虽是传说，但是我和小G同学共撑一伞，漫步江南烟雨多日，互生情愫说不上，互生好感确实是有的。

江南回来后，遇上元旦放假，室友们各有安排，我独无聊，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约小G同学一起去逛街。于是就遇上了卖花女孩。

这位卖花女孩我原先就认识，她叫小丽，年纪约8、9岁。有一次我陪另外两位男女同学逛街（也就是当电灯泡吧），遇上了小丽。当时她对身边有美女却不花钱买花的男同学很是气愤，“哥哥，姐姐这么漂亮，你买朵花送给她啊。”

男同学有点尴尬，女同学尚未成为女朋友，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小妹妹，你为什么叫我买啊，为什么不叫他买呢？”

男同学把小丽指引到我这边，但是小丽并不上当，所谓术业有专攻，小丽对于两男一女的我们，谁是男主角，谁是电灯泡，应当是了然于胸的。小丽对于男同学的谎言有点生气，继续在边上叫嚷：“哥哥，买一朵嘛，买一朵嘛！”

男同学有点不知所措，而女同学也只能微笑（心情之忐忑可想而知，哈哈），于是我上去打圆场：“小妹妹，这位美女不是他同学，是我妹妹呢，你别缠着了哦。”

小丽显然是不好骗的：“你妹？！不信，你们不能骗小孩的，快点买一朵嘛！”

小丽说完就开始抱腿了，男同学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啊，当下就慌张了，赶紧掏钱买花。小丽说了声“谢谢”后，去找另外的买家了。

因为见识过小丽的厉害，所以我不想在逛街时遇上小丽。希望她元旦放假在家休息，或者是忙着抱其他男女青年的腿吧，我这么祈祷着。但是一逛到建国路上，我们就正面遭遇了小丽，后边还跟着个小男孩。小G同学不认识小丽，所以依旧神色泰然，我则有点慌，想拉着小G同学往边上逛，力求避开小丽。

但是小丽已经看见我们了，仰面大步跑来，声音嘹亮：“哥哥，哥哥，姐姐这么漂亮，你买朵花送给她啊。”

我无言以对，我发现我的处境比我同学那次还囧，他还有个我在边上打圆场，我则没有。

小G同学只是微笑，心情大约是忐忑的吧，哈哈。

我只好自己找话说，“小姑娘，我们只是同学。”小丽马上答：“同学也可以送花的啊。”

我又被噎住了，只得转移话题：“小姑娘，你这么小应该在学校里读书才对啊，为什么出来卖花？”

“哥哥，我家没钱读书啊，”小丽神色黯然，“爸爸妈妈迷恋赌博，家中没有收入。就带我们出来卖花糊口。”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小丽继续说道：“这是我弟弟，今年6岁，也被我爸妈赶来卖花了。”

见小丽这么说，我才仔细的打看了她身后的小男孩，瘦不拉几，害羞。大概是刚刚出道吧。我想，他们穷厄的状态从衣着上可以看出来，这个小男孩以前不曾见过，可见确实是新来的。我真想买她一朵玫瑰，却怕拿在手上烫手。这个时候，我们逛到了五斋斋，小G同学大约也看到了局面的尴尬，就建议到五芳斋去吃点东西，我当然同意，便进去，小丽和她弟弟没有跟进来。

然而，当我们吃完饭走出五芳斋时，却发现小丽和她弟弟依然候在门口。小丽见到我后马上叫嚷：“哥哥，哥哥，买一朵吧。”

——五芳斋是个热闹的小吃店，客流量大，我们排队、吃饭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而小丽她们竟然还候在门外（也可见她们大概是还没卖出一支鲜花），她们一个晚上能有几个一小时啊？我这么一想，心里一酸，就掏钱买下一朵玫瑰。

小丽连声道谢：“谢谢哥哥，这是我今晚卖出去的第一支花哦。谢谢哥哥。”

我却内心不安，一枝花能赚多少钱啊，一个晚上又能卖多少支？

小丽走后，我拿着玫瑰，试着送给小G同学，被婉转拒绝。于是瞎逛了个把小时，就回校了。回到学校后，我想，大男人拿着玫瑰回寝室，不雅，于是把它插到植物园的水池边，希望她能多芬芳一些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