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约定(6)

死亡约定(6)

                  漠桑

      一天，小姨对我说:“穿上你小姨父的西装，今晚粮站的何大姐要来给你说媒。”

“我这样子恐怕别人看不起哟!"

“她们主动提出来的，应该没问题哟!"

我和姨父张罗了一下午。六点，何大姐带着一女孩来吃晚饭。女孩矮胖矮胖的，身高及我肩，圆脸大眼，皮肤白晰，一说话就笑，笑起来还有个小酒窝。坐上桌子，何大姐首先赞扬鸭子汤好喝，鱼味道鲜美。接着介绍:“这是我们单位小刘，轮换她爸，去年到我单位工作，老家就是本乡金街村的，家里有两哥哥一妹妹。她勤快、本份，工作认真努力，是个好女孩。今天介绍你们认识，你们试着交往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缘份!＂ 小姨也热情地介绍了我的基本情况。

第二天下午，我们正在打球。远远看见两个人。大家停下来，说:“咦!好像有美女哟!" 一会儿，看见是何大姐和小刘。

何大姐一边招手一边喊:“小周!快来快来!"

“噫!要搞着!" 大家起哄。胜和荣向我挤挤眼，说:“今晚好好陪哈!需要我们做啥，吱一声!"

我跑过去。何大姐说:“我们从没来学校逛过，你带我们逛哈噻!"

“行!我们学校小伙儿多，风景好!" 逛了一圈，何大姐说:“哎呀!我要给娃儿检查作业，先走了，你们再耍一会儿!" 夕阳的余辉照射在操场边的大石上，我们坐在上面。

“我像雾像雨又像风，就是不像人，这模样我自己都不喜欢，你没被吓到吧?"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你不丑，只是皮肤差点儿而己。又不光看外表，内心比外表更重要。况且你有知识有文化，我初中都是混毕业的，我还怕你瞧不起我噫!"

“哈哈！哪敢瞧不起你哟!你挺好的！"

“你经常帮你小姨挑粪，种菜，带小孩，这么肯干，能吃苦，肯定不错噻!“

“你咋知道呢?“

“你经常从我们围墙边路过，我看到的!"

“你偷偷观察我所!"

“没有偷偷，光明正大的!" 月光下，踩着影子送她回家；寒风中，握紧她冰凉的手......经常逗她哈哈大笑，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教师宿舍楼已修好。双职工优先，单身汉两两自由组合，以工龄算积分。我跟一老单身组合，分到一套一楼两居室。她每次来总会把屋统统清扫一遍，把脏衣洗净，把桌凳抹亮。

一天，她告诉我:“我爸妈，妹他们都回来了，另外还有客人，叫我们中午回家吃饭。" 这不就是要见丈母娘么?!丑女婿终究得见丈母娘!我虽然紧张，但还是准备好礼物，按时上门。 原来她妹今天相亲。那小子家住重庆城郊，家庭条件优越，穿身毛呢大衣，脚蹬牛皮鞋，还擦得铮亮，头发吹得毕直，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席间，大家不停给他夹菜，谈笑风声。除了小刘，没人理我，更没人给我夹菜。她爸妈从头到尾，基本没给我说话，也没正眼看我! 饭后，我匆匆告辞。晚上小刘又叫我跟她一起回家吃饭，我说头疼。

“怎么会突然头疼?装的吧?" 我不语。

“走嘛?"

“不去!懒得看别人脸色!"

“我知道你不高兴，坚持一下嘛!这一关必须要闯过呀！"

“你爸妈那截然不同的态度，太伤自尊了，就算不同意嘛，起码也应该给我一个普通客人的尊重噻!"

“我说他们了，别急，慢慢来!你是跟我过，又不是跟他们过!只要我认定你，他们也左右不了我，你怕啥子?只是希望你们关系不要搞得太僵!"

“算了吧!今天就不去了，下次没客人再去!"

“他们很少回来，去嘛!"

“去把大家都弄得不愉快，何必呢?!"

“那我自己回去了!"

“你回去吧!" 她带着不悦走了。 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而且满眼含泪，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刚一到家，她爸就说:“你一个人回来的?正好，我们都不同意你跟他交往，今后你就别和他来往了。"

“为什么?"

“工资又低，长相又差，受过伤害的人脾气怪，跟他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

“工资慢慢会涨噻!也比我少不了多少!长相好拿来又吃不了两口。只要她对我好就行!"

“你还年青，见的世面少，很多事情你不懂!贪贱夫妻百事哀!真正接触到柴、米、油、盐的时候，你才知道缺钱的艰辛，到时矛盾就出来了......听我的没错，别跟他来往了!"

“要!"

“道理都讲完了你都不听，你要气死我么？再跟他交往，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不进就不进!" 说完转身就走。

“今天你要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二嫂和她妹拉也没拉住，她饭也没吃就跑回来了。我听了既高兴又难过:高兴她为了我那么坚定；难过她为了我跟家人闹不愉快! 我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给她煮了碗鸡蛋面。当晚她住下了。

“把地拖一下。"

”今天都拖三次了，还拖?"

“叫你拖，你就拖嘛！哪来那么多空话。"

“每天不拖三四次，你过不倒!拖多了潮湿，对人不好!"

“乱说，给自己懒找理由!" 不管我愿不愿意，每天非得叫我洗澡。冬天从厨房提水到公厕洗，又麻烦又冷!

“走!帮我提水，洗床单去。“

"上周才换的，干干净净的，洗它干啥?"

“哪里干净嘛?十来天该换了噻!我洗都不怕，你提水还怕啥子?" 闲了拉拉二胡，她说:“拉得像杀鸡杀鹅叫，难听死了!" 唉!一点艺术细胞也没有! 她除了织毛衣，什么爱好也没有!

她父亲为了把我们分开，通过关系把她调到德感粮站去了。我想:我们可能结束了!也好！我们性格差异较大，兴趣也不相同！

她们粮食加工厂上三天耍三天，每个假期她都来我这儿。

“你爸妈等你来呀?"

“我要走，他们也没法。"

“不吵你么?"

“吵它的!不管他!" 见她跟我在一起的态度那么坚决，我挺感动的!坚定了我调动的决心! 通过分析:琅山属城郊，没特殊关系进不去，先锋和夹滩处在津白公路上，交通方便，竞争也挺激烈，五举和德感隔江相望，离城只有一、二十公里，但交通不便，愿去的不多。既靠近了德感，竞争也不激烈，比较理想!

韩书记说:“五举是我老家，钟文教是我老师，我去帮你做做工作，调五举应该没问题。" 孩子们顺利毕业。他们用集攒的班费和自愿捐赠，请所有任课老师和校领导，热热闹闹的举行告别晚宴。买了水果、糖、瓜子、花生、茶叶......告别晚会通宵达旦,孩子们唱啊!跳啊!哭啊!笑啊!直到凌晨也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