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来兮，雨雪霏霏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坐在吹暖风的空调下，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大学这个学期的体育课，我想选篮球课，但又怕选的人太多被挤掉，所以我就选了一节时间点不怎么好，没多少人选的课。
上第一节课时，我就觉得老天是眷顾我的，这个班女生占多数，能在一大群妹子注视下大展身手，想想就激动。
第一次男生分组对抗，我的队友篮球功底都不是很强，于是我成了全队核心：组织，篮板，得分，全都由我来。虽然输多胜少，但是我打进了几个好球，篮球教练和同学都对我刮目相看。在我们高中我打球已经算相当菜了，没想到来到这里，给我这么大的发挥空间。
正沉浸在兴奋中时，我无意间看到了那个女生的背影。
淡淡的酒红色发尾稍卷，垂在纤瘦的肩上，一米七几高挑的身姿，在运动装勾勒下格外有形。
当她转过头时，我彻底被惊艳到。大眼睛，瓜子脸，口红颜色恰到美处，甚至有点新疆少数民族美女的风韵。
我实在不好意思去直接搭讪要微信号，于是就在篮球教练创建的班级群聊里找这个女生。我不知道她叫什么，而且群聊里半数人都没有姓名备注。
体育课下课，我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我对自己说：这个女生好有气质。
机会出现在之后的新生体测，每个同学轮流到教练那里报体测成绩，我假装还没报过，潜伏在一边，等那个女生报自己的名字。
“海棠”
这名字美到我心坎里。
我回去之后马上拿出手机，在微信群聊里疯狂找这个名字——我是幸运的，她有备注。
“我是信息学院计算机某班 柳寅”
成功加到之后，开始搭讪，讲真，我基本没有这样搭讪过女生。
于是我开始找话题聊天，首先我不怎么会这样聊天，而且事后也得知她真的很忙，同时参加了学院和学校学生会，还有很多社团。所以我就隔一阵，看她发朋友圈了给她发条消息聊几句。所以最开始她给我的映像就是那种，美丽冷艳的女强人。
就这样，过了几天，校运动会，全校放假。那天早上我给她发了消息，问她有没有参加体育项目，实则是为了找话题和她聊天。
聊着聊着得知她有参加田径项目，但是脚扭伤了，大清早也没有吃早饭——虽然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像我这么直的人也意识到，机会来了。
我说我这里有扭伤药，我刚好要路过那里（去图书馆必路过体育场），顺便我现在也去吃早餐，可以帮她带一份去。
于是我就强行征用了吴老板（舍友）带来的一套药，然后匆匆的跑去面包店买了东西，去约好的点找她。
一路上很紧张，要第一次面对她。
见到她之后把东西给了她，简单说了几句，感觉快说不下去的时候，我说我要去图书馆（书包里其实什么都没装），然后就回寝室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见面，但我很高兴。
然后是某一个周四，下午院里有篮球比赛，于是我就翘了一节课去练球热身，我本以为老教授不在，糊弄一下就逃过去了，结果他老人家抓着这个不放，硬要我的假条。
我把这件事告诉海棠，海棠联系了一个学姐，然后居然帮我买了两张病假证明....
我问她花了多少钱，我得给她报销啊，她说不用不用。我说不行，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改天请你吃饭吧。
就这样，慢慢的熟悉。聊天的频率和时间逐渐增加了。十一月四日，我生日那天，本来说好要请室友出去搓一顿，但是我意外的得到了约她出来吃饭的机会。
室友兄弟们都表示可以理解，这顿可以先欠着。于是我就换了衣服，去女寝大院门口等她。
本来还担心不擅长聊天尴尬，没想到我和她聊的很开。源源不断地话题，她也并不高冷，大方开朗。
她的声音很温柔。
之后的那一周，午休时又和她一起吃了次午饭。
有一天晚自习，我正对着屏幕肝c语言，休息一刻，便跟她聊起天来。她说和她一起参加滑板社的朋友今天请假，没人陪她玩儿。
我合上电脑，整了下衣服。
“吴老板，等会儿下课了帮我把电脑提回去，我去找海棠。”
吴老板表示走你，于是我趁着监督老师不注意，溜了出去。
来到操场，一边陪着她聊天，一边陪她玩儿滑板。她也不会滑，所以我就一直在她旁边跟着，防着她摔下来。跟在后面时候还悄悄偷拍了一张。晚上送她回去，回去之后她发现刚才滑滑板时候包被偷了。
我和她聊天越来越多，见面越来越多，我也觉得她人很好，性格也好，长得漂亮更没的说。
之前就有好感，但只是藏着掖着，从这天起我打算要正式追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真不知道从哪下手。
就这样，一直到了某一天。二龙突然转给我一个微信公众号，具体功能就是，留你自己和你喜欢的人的名字，只有对方也留你的名字，你俩才能看见，不然谁都不会看到。然后我就半信半疑的填了。
“海棠——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填完又转发到朋友圈。
这天下午，学院篮球赛，一场关键比赛，我们大比分落后，这时候吴老板开启了日常喷子模式，喷对面，喷队友，喷裁判，喷观众，输了球，又输人。对我来说简直是火上浇油，比赛结束后我准备去教训一下他，但那么多观众都在，残存的一点理智阻止了我。
我气冲冲的冲向他，拽着他的领子：
“老子之前说了等会儿打完球要收拾你，我不揍你，但你跑不掉。你要是个男人现在咋们去喝一顿，我保证让你喝的服服帖帖。”
一直对自己酒量很自信，当然老吴早早就喝认输了，我自己也是有点晕的。我回到寝室，倒头睡觉。
半夜三点，我醒来了，酒是醒了，但头有点疼。我拿起手机，看到那个公众号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恭喜你，她也评论了你的名字，祝你恋爱愉快”
附加留言是：我的钥匙和包丢了，我以此确定真的是她。
如果说，幸福有时会突然来敲门，那这次简直就是破门而入。
大半夜，当我看到这条消息时候整个人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有句诗怎么说——垂死病中惊坐起。
喜悦从心里涌出嘴角，我捂不住。
我兴奋的睡不着，一直到天都亮了我才再次躺下（第一节课有变动不用上）。
我高兴的感觉在做梦，于是我第二天还特意问她，是否真的是她写的。
她说：“如果我对你没意思的话怎么还会找你玩。”
梦想成真，云开雾散，阳光灿烂，春风十里。
第二天是周五，下课后我去参加了班级派对，但是人在曹营心在汉，我的心思都在海棠身上。同学们都在嗨，我独自坐在一边和她聊天。
也就是这天，海棠正式成为我女朋友。
双十一前夕，极限翻盘。
周六，海棠去参加了校外联部组织的出游活动，去杭州某景区。
这天晚上，海棠给我打了电话，她喝了酒，电话里听出来有种微醺的感觉。她喝了酒很难受，她并不想喝酒，我知道她受委屈了。
她醉醺醺的说，其实有很多男生追她，但她选择了我。
然后她哭了，说喝了酒突然特别想我。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我下定决心，我要保护她，以后绝不能再让她受委屈。
周日上午，我去市区买了一支迪奥口红。从中午开始，我就一直兴奋着，等着她下午回来去接她。
她傍晚回来了，在女寝大院门口等着我。我和她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在学校里散步，分享着这几天的故事。
送海棠回宿舍前，在她们宿舍楼下，我说：
“之前我对你表白都是在微信上，今天来个man一点的，我要亲口给你表白。”
她有点不好意思，可以说有点害羞：
“不要啦，我知道的。”
不过我还是说出来了。
“海棠，我觉得我特别幸运，我真的很喜欢你”
“上次发消息表白我只用了八个字，这次我还只用八个字，这也是我的恋爱观，浅显易懂，简单粗暴。”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从口袋里掏出口红给她，她愣了一下，然后略带小埋怨：
“我知道啦，以后再不许这样浪费钱。”
我嘿嘿一笑，说这都是小意思。
她有点害羞，然后看看我，嘴里咕哝出来两个字：
“抱抱”
一个温柔的拥抱，之后我看着她进了寝室楼后转身回宿舍，走在路上藏不住满心的欢喜。天早就黑了，但我整个人都在发光。
对我来说，一个美妙的周末。
晚上回到寝室，我却头疼起来。对于一个新疆儿娃子来说，出门在外让自己的女人花钱简直是一种耻辱。所以从第一次约她吃饭起，我没有让她花过一分钱。这也造成了我余额的提前透支。
“老何（室友），你缺钱吗。”
老何是向来每月提前透支的，不是因为他生活费少，而是因为他欠了一堆朋友的债，每个月大部分还钱，然后不够了再找哥们借，以此恶性循环。
“废话。”
“那咋们去兼职吧。”
我在招聘网上找到一家市中心麦当劳的周末兼职，一天八小时，一百五十块。我跟麦当劳餐厅经历联系好，准备周六和老何一起去面试。
虽然觉得自己有点酸，但一想到没钱怎么带海棠出去玩，这一周三百块我可以赚，累就累点，就当体验生活了。
新一周的某一天，中午下课时下起了雨，我特意带着那顶大号的伞，在路口等海棠。她见到我之后，收起了自己的小伞，挽着我的胳膊靠着我，在那顶大伞下。
我好喜欢这个动作。
我们一起去吃饭，她的舍友就在隔壁桌看着，她也没有遮遮掩掩，单独跟我坐在一桌秀恩爱。我很高兴，这说明她绝对承认我。
这周三的一个下午，她没有课，我翘了晚自习，带她去商业区玩。我们来到电影院，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影院里基本没人，我们挑了两个最好的位置，享受一场包场级别的电影。
她靠在我肩上，我握着她的手。
吃了晚饭后，我们坐公交车回学校，我抓着头顶上的扶手，她挽着我的胳膊，我感觉到了车上其他人的目光，有羡慕也有嫉妒——毕竟海棠真的超级漂亮。
尤其是涂了我送的口红之后。
回到学校，虽然天黑了，但时间还早。我和她在学校里散步，聊的很开心。
“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个东西”
我愣了一下，张开手伸过去。
她突然把手放在我手上，然后十指相扣，一股暖流从手心窜到心里。
我们牵着手，一步一步的走，周围的世界是安静的。
把她送回寝室后，我独自回寝，感觉身上还有她的香味。
跟她在一块时，我天空总是万里无云。
然而我没有料到晴空之外，一颗陨石正从天而降。
一个阴雨的周四，我和海棠说好等我前一节课下课就去接她，然后我们一起去上篮球课。我热爱的篮球，带给了我这么大的幸运。
前一节课马上要下课时候，海棠突然给我发消息，说她难受，体育课得请假了。我说那我也请个假去陪你，反正有上次的病假证明。
她说不，她和舍友都在寝室，哪也不去。
毕竟海棠不舒服，我还是请了假，万一过会儿需要我去呢。
我打算回寝待命，走在路上时我就问她，到底怎么不舒服，我以为她生病了（或是女生生理），但问了几句才知道她并没有生病，只是碰到了什么事，心里堵的很。
我想起海棠昨天跟我散步时候说她和一个同学起了点摩擦，很不高兴。我以为又是因为她那个同学，所以我就很郁闷，虽然海棠是我女朋友，但她的同学我也管不着啊。
我给她打了通电话，她的声音有点憔悴，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我一直安慰她。
突然，她问了一句话，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柳寅，你有多喜欢我。”
我以为她只是现在心情不好想听点好听的，然后我就边走边跟她说，各种情话，真的假的全说，只要能哄她高兴点。
来来往往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不过我才不管呢，反正说给我对象听。
安慰了她一会儿，她说她要休息一会儿，可能醒来心情就会好。
挂了电话，我心里忐忑不安。她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
天黑了，我又联系了海棠，她还是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具体的意思就是她把和我在一起的经过告诉了她表哥，她表哥不留情面的骂了她，说她太随便。还有她朋友也都质问她，到底喜欢我什么？
这话我越听越不对劲。
“海棠，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绝对....”
“不不不，不是你，是我....”
“海棠，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怎么可能说这个呢，我表哥说的话......嗯.....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明天给你答复。”
傻子都能听出来意思，字面意思就是突然不知道喜欢我什么，也就是突然不喜欢我，说白了就是要分，只是给我一天时间缓一缓。
什么理由不重要，总之会有一个理由的。
然而这是为什么？她表哥和她朋友认识我吗？我对她这么好，他们到底对海棠说了什么？
我开始飞速搜寻记忆，我这几天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有没有什么不好的表现。
真的没有啊，我问心无愧。
“海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或者她是不是在考验我？无缘无故不可能吧，昨天还....”
越想心里越难受，越想思路越纠结，我坐不住了。
“吴老板，走。”
“干啥？”
“小酌两杯，以述愁绪。”
我真的很不能理解，一个昨天还主动牵我手拥抱我的女孩儿，今天到底怎么了。
吴老板已经看出我坐这一下午不太对劲了，虽然外面下着大雨，也没有推辞。
出了寝室门，我一把拉住吴老板。
“我先给你交待一下，等会儿你只管吃你的，我怎么喝你别拦我，你只需要最后把账结了然后把我弄回去就行了，我回头一定给你。”
吴老板被吓住了。
到了小二楼，点了酒，点了些串儿。
吴老板看着我一言不发就开始喝，问我到底怎么了。
“别急，等会儿我喝着喝着什么都会说出来。”
对我来说这来的有点突然。
我刚要开始全心全意对这个女孩儿好的时候，她突然跟我说这些。
想不通，喝一杯；还是想不通，再来一杯。
我有点没法接受。
我觉得海棠漂亮，善良，性格好，对我也好。前几天跟她在一起时根本看不出一丝虚情假意，看不出她有一丁点不喜欢我的感觉，怎么今天，说没就要没了。
关键是，我真的喜欢她啊。
迷迷糊糊我拿出了手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二龙，我委屈。
我喝了很多酒，我已经感觉全身发木了，根据之后二龙和吴老板对当时的描述，说我哭的梨花带雨，嘴里一直在念叨海棠。
第二天中午一点我才醒来，天旋地转，头疼欲裂。真的断片了，昨天怎么回来的，小二楼怎么下来的，寝室楼梯怎么爬的，床怎么爬上去的，一点都不记得。
看到我醒来，室友说我昨天爬上床把头闷在被子里哭了好久，然后就没声音了。
我忽然想起来今天周五，我上午有两节课的。
“你们早晨怎么不喊我上课？”
“老何喊喊了啊，你醒来说了一句 ‘去求，不上。’就又睡了。”
我一脸懵逼，真的不记得。
下午还有一节课，不能再旷了，强行稳住自己，洗漱换衣，出门前还特意带了顶帽子，遮住乱蓬的头发。
计算机课，我一直趴在电脑桌上——想海棠，心痛；不想海棠，头痛。
忽然我看到海棠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下课后一起吃个饭吧，手机要没电了，校门口见。”
清脆的一声，我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如果说昨天下午的交流还带点掩饰色彩，今天的这句话就仅仅是直白的通知我了。
我这样怎么去，走路都不稳。可是我又必须去。
一下课，我也没等舍友，直接就往校门口走。但愿我身上的味道别太大。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海棠来了。
我们找了校门外一家饭馆，进去找了座位。我和她点了一样的，我正准备付钱，她说她来付，我没有拦她。这是第一次我和她一起出去让她花钱。
“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她的语气已经变了，完全是通知的语气。居高临下的语气，冷冰冰的通告。
这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海棠。
“嗯，我那天下午就猜到了。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有什么地方突然让你不喜欢我？”
“没有...你很好.....”
我知道这时候来说一切的理由都已经苍白无力了。
我问她：“你讨厌我吗。”
“不不，我不讨厌你。”
“....”
我挤出一个笑容，虽然没流一滴眼泪，却已经被窗外的大雨包围。
我根本吃不下东西，等她吃好，我还是送她回寝室。嗯，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回去的路上，我们也还在聊。
她说，她想了一天，居然不知道到底喜欢我什么，并且听了她表哥和朋友的话后，觉得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把自己放高一点，所以她想先单着。
我难道有这么差劲吗？虽然不帅，但也不算太丑吧；虽然不高大，但也有一米八吧；虽然不怎么浪漫，但她喜欢的歌我都可以抱着吉他唱给她吧。
我难道对她不好吗，我愿意倾尽一切，问心无愧——但可能还是不够吧。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写我的名字。”
“我跟你在一起玩的时候感觉很开心，而且你为了陪我还逃课....我知道你对我特别好，但我却跟你说这个....”
“你别有什么心里负担，人之常情的事，没关系。”
我觉得最需要安慰的是我，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安慰了她。
“但是有一点，我绝对没有骗过你，我有亲口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吗。”
好像还真他妈的没有，真他妈的没骗过我。
我对她说，那你单着，我继续追你，哪天说不定你突然发现我有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我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果断。我怀疑自己肯定有什么特别让她讨厌的地方。
“那你真是要一棒子把我打死，不给我留任何希望？”
好吧，她居然点头了。
她说：“拉黑你我不会做的，你如果要拉黑我，删除我就删吧，我不怪你。”
“不，我不会，你又不是我仇人。”
我真想再接一句：老子他妈的还喜欢你啊。
直到把她送到楼下，我还一直在安慰她。
“我没事，你别有心里负担，谢谢你坦诚相待，对我说这些，快回去吧。”
我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宿舍楼大门后。
我摘下帽子，走回去的路上，路灯下我旁若无人，一路仰望着天空。
今晚看不见月亮，也没有星星，我只能看到灯下的飞虫。
我怕我接不住这大雨，会溢出眼眶来。
回到寝室，我拿起吉他，唱了一首《追光者》发给她，我觉得我还想对她说的不过这些了吧。
周六，我无法忘记前两天的事，海棠一直在我脑海里。我浑浑噩噩的在寝室待了一天。一整天我只吃了一顿外卖，再者，基本没离开板凳和床。
这一天，睁眼是大雨，闭眼是海棠。
周天早上，我扇了自己一巴掌。我绝不能让海棠看到我这样落魄的样子，说不定她在考验我。
我洗澡，换衣服，洗衣服，打扫寝室，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
我真希望这是她对我的考验，可我觉得我骗不了自己。但我得振作起来，周一还有球赛，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周一下了最后一节高数课，我和吴老板带着装备准备去打比赛。今天的对手可以说是很弱，只要我们稍微发力，可以带着至少十分的优势躺赢。
我正准备热身，突然看到另一边球场上一个熟悉的背影。
吴老板突然拍了一下我：“柳寅，你看那边...那个....有点像....海棠....”
海棠的背影，打上马赛克我都认得出来，哪还用得着他提醒我。
“我看到了。”
那正是海棠，她好像看到我了，转身要离开。
然后我又看到了更熟悉的一幕——
她挽着他的胳膊，靠着他走。就跟那天在我那顶伞下一样。
就是我喜欢的那个动作。
只是那个男的要比我壮实，甚至说肥胖。
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不是被骗了？
她跟我说女孩儿不能太随便，家里反对她谈恋爱，想单身放高姿态。
之前我居然相信了，我怕她家里人给她施压，我还怕她因为我影响她和家里人关系，我怕我再穷追不舍她会为难。
我告诉她不用管我，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没事，只要她开心就好。
我安慰她，怕她心里难受。
现在看来，我多虑了。
或者说，自作多情。
吴老板见状赶紧对我说：“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要看了不要想了...”
其实吴老板不用这么紧张，我的内心波澜不惊，甚至还有点想笑。
我假装安慰一下自己，说不定我俩都看错了呢，说不定她和那男的只是好朋友呢。
但我的脚趾头都知道这不可能。
比赛开始了，我砍下了我曾打过的所有篮球比赛中最漂亮的数据，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击败了对手。
队友在庆祝，我独自靠在一旁看手机。突然我发现海棠的朋友圈屏蔽了我，也对，可能他俩已经开始在朋友圈秀恩爱了，就跟当时我和她秀一样，我当然不方便看。
一股莫名的怒火冲上额头，我把手机甩了出去。
老何吓得赶紧去捡，运气好，摔在了草地上，没啥大碍。
这时候老何提议我们去吃火锅，要知道他已经穷疯了，昨天晚饭都面包对付了。
我明白，他知道我心里难受，想让我去发泄一下——可以说是舍命（钱）陪君子了吧。
来到火锅店，他们先拿了几瓶酒来。
我说：“我今天不喝，滴酒不沾。”
几个人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啧啧啧这不像你啊，平常你最能喝啊。”
“平常喝酒，心里有人，觉得醉了也值。”
“今儿个，为了她喝，不值。”
说完我顺手拿起开瓶器，砰的一声，熟练的开了一瓶雪碧。
第二天，老何中午回到寝室，对我说：
“我刚看又到海棠和那个男的了，嗯....就那种。”
我瞥了一眼老何：
“关我毛事，关你毛事？”
又是周四篮球课，我还是得和海棠见面，不过刚好，海棠有一次把伞装在我这忘拿了，我正好还给她。
虽说我言辞犀利，但我并不恨她，我甚至想让自己讨厌她，但我做不到。
所以就像平常一样，物归原主吧。
我一来到场地，远远只看见两个女生坐在篮球架边，海棠好像还没来。
过了一会儿，人越来越多，刚才坐在篮球架边的两个女生起身转过来，我才认出来其中一个就是海棠。
我真认不出她了。
等到男女分开练习时候，我悄悄的把伞夹在她的外衣里，然后继续归队练习。
整节课我不想看她，但是眼睛却不听大脑使唤，总是不由自主偷瞄。
还是第一次见她时那样的背影。
只不过，我现在更想听手中这一记三分球冲刷篮网的声音了。
篮球课下课，我躲在远处看着。
她走到球架边，拿起衣服，然后突然低头，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我见她看到自己的伞了，就没再盯着看。低头过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寝室。
我知道，对我来说，这是最后一节特殊的篮球课，也是我最后一次特殊的面对海棠。
张嘉佳有句经典：“世事如书，我偏爱你这一句。愿做个逗号，待在你的脚边。但你有自己的朗读者，而我只是个摆渡人。”
走遍了万水千山，我不介意在这晓风残月的岸边驻足，当一次摆渡人。
我刚穿好衣服，提起书包准备走，听到教练在那边喊。
“你们谁东西没拿？”
我一摸书包，发现饮料好像忘拿了，赶紧跑过去。
跑到教练那边，一低头，我愣住了——
海棠的伞，静静地躺在球架中间。
——纪念即将过去的2017
今我来兮，雨雪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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