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冰台】
知了声，蝉鸣声，声声入耳……
“棒冰，棒冰，赤豆棒冰，绿豆棒冰……”
河对岸骑过来一辆自行车，进入村庄后下车推行，在河岸边的大树下摇着衣襟，擦着汗，那是大夏天几乎每天都会经过的买冷饮的小贩。
暑假里的午后最希望听到这样的声音，阿四就会从午睡的床上下来，走到母亲面前，用一种央求的眼光看着，还没等他开口呢，从母亲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不会有钱让它去买冷饮。
八十年代初，农村经济都不宽裕，能吃饱穿暖就属不错，天热就喝点井水吧，那也是冰冷的，虽然有股漂白粉的味道，但总比喝河水强。大夏天在田野里干活的村民，实在渴了就直接用手捧着河水就喝，哪里管什么指标超标不超标。吃冷饮，哪怕就是一根几分钱的棒冰都舍不得。那个年代，做一天的工分也就值几分钱。
老奶奶看不得孙儿那祈求的眼光，有时也就给孙儿几分钱。那时的阿四最开心，也不管那太阳暴晒，也不管那泥路是不是烫脚，小手攥着钢蹦就一溜烟跑到河对岸的树荫下，大声说到，
“给我拿根绿豆棒冰，绿豆要多多的那种。”
卖冷饮的打开后座上的木箱子，把盖在冷饮上的大棉袄掀开一个角，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交给阿四。
“小弟弟，侬自家看看，绿豆有半根呢。”把棒冰递给阿四，同时接过阿四小手里的钢蹦。
阿四很懂事，不像其他家孩子，接过棒冰就往嘴里塞。小孩子吃东西慢，一路走一路滴滴答答就化了。他怕棒冰路上化了，出门时会拿一个搪瓷缸子，买完后会把棒冰或者雪糕放在缸子里。也不会急吼吼地在路上就开始吃，出门它是小跑，回家他可是慢慢走回去，生怕摔倒了啥也吃不到。
回到家，把棒冰纸剥开，自己舔一口，也会给奶奶咬一口。奶奶总是轻轻地咬一小口，然后就说，奶奶牙齿不好，阿四你自己吃。
阿四很懂事，还会拿着棒冰给爷爷去咬一口，爷爷也会推脱。这时的阿四才会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拿着搪瓷缸子，一边慢慢地享受着冷饮的快意。每年暑假大热天，在奶奶家是最开心。但每回买冷饮，他也害怕一个人，也不是害怕就怕他训斥。
那就是他父亲，父亲不是不爱他，他怕爷爷奶奶太溺爱阿四。因为爷爷奶奶就这么一个孙儿，虽然家里经济不宽裕，但对阿四都很舍得。每次看到自己父母乱给阿四买东西吃，总会数落几句。其实，阿四父亲也很疼爱他。
父亲在村代销点工作，也不是天天回家，夏天回家总会带一个饭盒回家。里面装的啥？也只有阿四知道，里面是阿四最喜欢的雪糕！那可是要8分钱呢！平日里爷爷奶奶也不宽裕，除非姑姑回娘家来，大家都喜欢阿四，偶尔才多给几分钱让他去买雪糕吃，可阿四总是宁可卖两根棒冰。
父亲的爱心饭盒，也是阿四夏天最想的。只可惜，每回带回家时，雪糕总有点融化，尤其是那种四四方方的中冰砖，都会化了小一半儿。要是冰砖或雪糕能像棒冰那样化的慢该多好？但不管怎么样，化了那带着奶香味的冰水还在，能有冷饮吃就好。
暑假的冷饮，阿四有很多疑问：
（1）棒冰为什么第一口和最后一口甜味不一样？
（2）大热天，放冷饮的木箱子里为啥还要盖棉被？
（3）为什么棒冰和雪糕化起来快慢不一样？
（4）要是雪糕不化该多好？？
（5）棒冰是有糖有盐，冰冻就行，那这个雪糕是怎么做的？奶油雪糕，里面真的奶油吗？冰激凌又是什么东西？
…………
现在还真的有中冰砖不化的了，阿四小时候的愿望实现了？？
2022.7.25
沪上 北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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