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廷连着外朝。武皇后在内庭斗争中取得了压倒性胜利，随后她将矛头指向了外朝的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等人。
公元657年，武皇后的爪牙许敬宗、李义府诬告侍中韩瑗、中书令来济与褚遂良图谋不轨。不久，身在中央的韩瑗和来济两位同志分别被贬到振州（今海南三亚市）和台州（今浙江临海市）当刺史，并且明确规定，终身不许到京师朝见。而此前因劝阻高宗易后而先后被贬至潭州（今湖南长沙）、桂州（今广西桂林）的褚遂良这次被贬到离京师更远的爱州（今越南清化市）。
古代交通不便，边疆之地，递个折子一来一回个把月过去了。皇帝把你放到远处，眼不见心不烦——地理上的偏远和心理上的疏远在这里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400多年后，苏轼在中国地图上也划出了类似的谪贬轨迹。只是他尚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和能量去消解谪贬的苦闷。而此时的褚遂良已过花甲之年，无力承受这地理与心理上的双重失落，结果第二年（公元658年)，就在爱州病逝了，享年63岁。
初到爱州，褚遂良不甘心，向高宗上表陈情，渴望得到皇帝的恩旨。在表疏中，他深情回顾了当年是如何力劝太宗改立高宗为太子、又是如何受遗诏辅佐高宗治理天下的，还特别回忆了高宗抱着褚遂良的脖子以示感激依赖之情的画面（臣以社稷宽譬，陛下手抱臣颈）。这封陈情表，写得言辞恳切，有故事，也有哀情（力小任重，动罹愆过，蝼蚁馀齿，乞陛下哀怜）。
不过，它最终还是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消息——卖旧情没有用，高宗连答复也不想答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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