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夏天的燥热还没有完全消退,就快要入秋了,雨声打着灌木树叶,发出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午夜12点一过,一栋破旧的小楼窗户边发出昏黄的亮光,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这轻巧的声音仿佛来自黑暗中正在觅食的老鼠,但随着声音越来越大,很明显,这不是老鼠的声音,而是有人在小心翼翼的下楼梯台阶。
这栋破旧的小楼共有三层,第一层楼的房屋归政府管,据说,这楼房里曾经住着一对老人,但这对老人膝下无儿无女,老人相继去世后房子就充公了。在这栋小楼彻底被拆迁之前,这一层就被附近做生意的人拿来堆放杂物。
这第二层楼,原来住着一位大学教授,后来这位教授移民去了日本,房子经常挂在中介名下给外人出租。
这第三层,住着一对来城里务工的小夫妻,两口子都是小学文化,男人常年在工地上给人运水泥,女人平时在楼底下的街道旁给过往的上班族们卖早点,后来房子要拆迁,这对小夫妻就搬走了。
几年前,政府没有规划拆迁这栋旧楼,二楼来了一对新租户,他们是一对成年不久的小情侣,每天晚上都会闹到半夜,让整顿楼的人都不能安生。
女孩经常会以跳楼为理由威胁男孩,而男孩经常会骂出更狠的话来。
“你跳吧!赶紧跳下去摔成残废,摔死我不会给你收尸的。”
1.
这对小情侣,女孩叫小秋,男孩叫沐原。
女孩是南方人,男孩是北方人,两个人是在打工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女孩跟着男孩来到了北方,并且在宁城定居了下来。
刚来宁城的时候,他们拿着微薄的工资勉强度日,但很少吵架,可后来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多,就连喝一口水都要吵上三天三夜。
后来,小秋怀孕了,但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沐原的。
沐原得知小秋背叛自己,一个人坐在桥边喝了三瓶二锅头,买了一把菜刀,打算回家找小秋算账,但还没有走回家就被警局的人带走了。
原来,他喝完酒把别人的车砸了,就被拘留了。
小秋倾家荡产把沐原从警局赎了出来,但没有告诉沐原,哪个让她怀孕的男人到底是谁。
沐原清醒过来之后,深思了几天,最终做了个决定,对小秋说;“把孩子生下来吧!我们一起抚养他长大。”
小秋听到这话,高兴坏了,在心里认定沐原是真的爱她。
2.
怀胎十月,小秋终于生下了一个女孩,她给孩子起名叫姚月,随她的姓。
白天,沐原在外面上班,小秋就在家里带孩子,因为这孩子不是沐原的,就算多苦多累,小秋都不敢抱怨什么,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所有的痛苦。
她只恨自己,所有的过错都是因为她,不然沐原也不会怪罪她。
沐原平日里,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总是不舒服,尤其未婚妻每日怀抱别人的孩子,自己还得假装像一个父亲的样子。
他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有时候,他会对小秋大吼大叫。
甚至会骂道:“带着你的小杂种滚吧!”
小秋会哭的歇斯底里的,但不会离开他。
沐原知道,小秋之所以不敢离开,是因为,小秋无法面对自己的家人,未婚先孕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保守的农村家庭,那就是有辱门风。
但他那点微薄的工资除了付房租和水电费,根本支撑不了几个人的生活保障,尤其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他的压力太大了。
沐原每次从建筑工地上回到家之后倒头就睡,有时候甚至不回家,直接在外面的网吧里熬通宵,他很想离开小秋,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女人身边。
就在自己挣扎着是否做这个艰难决定的时候,有人打电话告诉他,小秋跳楼了。
他立马赶回家,沐原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他只是将身上所有的钱给了那些帮自己处理事情的人。
他对小秋说,要么扔掉孩子要么你看着我走。
后来,小秋很慎重的告诉沐原,自己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3.
大芹村离宁城几千公里,村里住着200多户人家。
谁家的驴和谁家的马配种,谁家的母鸡产蛋量厉害,谁家生了几个孩子,谁家孩子上什么学......这些基本上都不是隐私了。
一旦随便找人问起这村里某户人家的情况,这个人肯定讲的比人家家里的人还头头是道。
村西头的马家有个闺女,是个哑巴,村里人都知道。
这个哑巴女的来历可是村里人最喜欢聊的话题,直到这个事情被所有的人咀嚼到想吐的时候,才会不被人提起。
这哑巴女不是马家自己生的,而是马家的大儿子马军从外地抱回来的。马军和媳妇杨翠结婚数年,就是没有子女。
八年前的一个凌晨夜里,马军冒黑在军绿色大衣里裹着一个孩子,杨翠看到孩子喜极而泣。但很快她以为这孩子是马军和其他女人的私生女,一下子就把孩子扔在了地上,孩子的哭声惊动了四邻。
马军告诉杨翠,这孩子是他从宁城捡回来的,当时他路过一片草丛,听到有孩子的叫声,他去看了,结果发现是个婴儿,脸蛋冻得紫黑紫黑的,当时他就把孩子抱到了医院,可孩子的父母怎么也联系不到,他就把孩子给抱回来了。
杨翠听了,这才放心,她是发自心里的高兴,终于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是孩子长到两岁多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孩子又聋又哑。
4.
马福是女孩的名字,只是村里的人更喜欢用哑巴来称呼她,因为村里只有这么一个哑巴,所以大家一听到哑巴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孩子不是别人,而是村西头马家的哑巴。
马福长到八岁的时候,村里的孩子都去了学校,她也很想去,但她不能去,她只能偷偷的躲在学校门外,看着里面的孩子游戏玩耍。
她的世界是无声的,她既不能和外界交流,也听不到外界传给她的信息。
村里的孩子都喜欢欺负她,有些调皮的小男生很喜欢在她的头上撒尿,她有时候会愤怒,愤怒的时候会捡起手边的石块朝欺负她的人身上砸过去,但这并不能阻挡别人继续欺负她。
后来,她只好待在家里,但家人也很嫌弃她,养母总会乘着没人的时候将她拖到屋子里,狠狠地用棍子打她一顿,直到她再也反抗不了。
5.
马福也有开心的时候,比如和村里的男人女人们一起下地,拔麦地里的杂草,给果树喷农药.....
有时,正直中午的时候她也会跑去地里待着,只要能感受微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一切都没什么可害怕的。
但命运好像并没有眷顾她。
村东头有个光棍儿,叫王罗子,快40岁了也没娶上媳妇儿,整天喜欢到处瞎溜达,尤其喜欢到村子里各处看女人。
王罗子臭名昭著,所有女人看到他,恨不得在他脸上吐口水,男人们经常拿王罗子取笑,有人甚至怂恿王罗子:“没见过女人吧!女人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身体绵软的很,要是摸一把,让你的心,酥很久.......”
王罗子听了,记在了心里,以前他觉得饱饱眼福就够了,现在他想和女人来一场亲密接触,比如把手放在女人肉嘟嘟的屁股上.......
于是,他总是看到女人就扑上去,结果被人打断了一条腿。
后来,王罗子的事就告了一段落,村里人常说,这下把丫的流氓病给治了,料他再也不敢动坏心思了。
6.
一年以后,王罗子回来了,只是走路的时候拖着一条瘸腿,大家很快给他起外号——王瘸子。
王罗子还是很喜欢听村里的男人吹牛逼,有时候,为了引起他人的注意,他会吹更大的牛逼,比如,他住院的时候,县城的女护士给他亲手喂饭,他还乘机摸了护士肉嘟嘟的屁股,手感很不错......
男人们会经常嘲笑王罗子,说:“村里的女人你都不敢摸,那城里的女人还能让你摸?”
王罗子会恼羞成怒,没想到他的谎言一下子就被识破了,于是他恨这些取笑他的男人们,更恨这些男人的女人们,要是没有那些女人,说不定取笑他的这些男人和他一样。
于是他把目标定在了村西头马家的哑巴女身上了,这哑巴女既不能说话,也听不到,很容易下手。
直接在人家家门口盯着,肯定会出事,但要找个机会。
于是,好机会来了。
后来,他发现这马福经常大中午的时候,喜欢坐在地头上手里拿着一把铲铲。
他刚上前去搭讪,他去的时候,马福吓坏了,咿咿呀呀的叫唤着,但根本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王罗子为了安抚马福,于是从别人瓜地里偷了一块瓜,摔成两瓣儿,一瓣儿给了马福,一瓣儿留给了自己。
马福突然觉得王罗子其实人不坏,于是放松了警惕,和王罗子一起啃瓜吃,王罗子还会问马福:“瓜吃够没,没吃够的话,我再去摘几个。”
马福摇着头,王罗子的两条细眼眯成了缝,有时候他心想,就算没和女人一起睡觉,就这样一起吃顿饭,一起坐一会儿也是一种幸福,正是这个哑巴满足了自己的欲望。
7.
马福也会从家里带饼子给王罗子吃,王罗子吃着马福给的饼,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怦然心动,活了将近40年,第一次有女人不嫌弃他,愿意和他一起吃东西。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哑巴,觉得她是属于自己的,她不属于其他人。
他将手里的饼扔在了地上,把双手放在马福微微发育的胸上面,马福吓坏了,可任凭她再怎么挣扎,还是无济于事,她成了他身下待宰的羔羊。
直到王罗子看到马福双腿间流出粘稠的血液,他吓坏了,以为马福被自己杀死了,连忙提起裤子就跑。
那一年,15岁的马福被39岁的王罗子强奸了!
8.
半月之后,王罗子打听到这哑巴并没有死,他这才吐了一口气,又开始到处瞎溜达,到处吹牛逼,这下他可以明目张胆的说自己接触过女人了。
马福被强奸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就连马福自己也认为,她只是被人欺负了一次而已,以前是小孩子欺负她,现在是大人欺负她而已,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王罗子后来明目张胆的调戏马福,有时候会乘着没人的时候,把马福全身摸个遍,有时候还会很变态的让马福喝他的尿。
数月之后,马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马福的养母杨翠发现事情严重了,于是和马军商量让马福嫁给王罗子,但马军不同意,他丢不起这个脸,只有把马福送走,才能平息这场滑稽的闹剧。
马福的事情接而连三的传了出去,村里的人顿时炸开了锅。
于是,王军连夜又把马福带到了宁城,15年后的宁城已经是另外一番模样,以前的旧房子早就被高楼大厦替代了,他很绝望,再也找不到马福的亲生父母。
兜兜转转,马福又被带回了大芹村。
马军和媳妇杨翠决定将马福嫁给王罗子,只有这条路才可以勉强堵上村民们的嘴。
9.
王罗子得知自己要娶媳妇了,在村外的戏台上高兴的唱了三天三夜,结果昏厥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同年秋天,马福生下了一个女儿,起名叫小秋.....
时隔多年,很少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情了。
小秋后来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哑巴,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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