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米粒说，她在大二那年爱上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
你可不要以为米粒是纯情小姑娘，大二的时候才开始初恋。
米粒说，你们这些小姑娘还在看巴啦啦小魔仙的时候，我就已经和小男生玩亲亲了。
"那你瞎说什么爱上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我笑着回应。
"你没懂吧，我说的是爱，中间有个心的那个爱"
02
米粒中间的那个心给了老杜。
米粒大二那年19，老杜26，米粒说他们不是怪蜀黍和小萝莉，他俩是雌雄双煞。
大二那年临近期末的冬天，米粒带着将要迎接十几门考试的恐惧，抱着电脑满学校找自习室。
意料之中，所有的自习室都爆满。
米粒长叹一口气，拍了拍钱包走向了校外新开的咖啡厅。
“您好，您的拿铁”
这声音....也太苏了吧，正皱着眉咬着笔头的米粒被小鹿一撞，猛地抬起头，正对上老杜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打断米粒，哪有你这么形容男生的？
米粒搅着面前的咖啡，一脸认真地望着我说，老杜是内蒙人，浓眉大眼，就是水汪汪的。
自那以后，米粒每天必去咖啡厅打卡，学期末穷得叮当响，米粒就四处死皮赖脸地借钱去撩汉。
虽然嘴上大大哈哈地说着去撩汉，还特意选了个正对着吧台的“固定”座位，但一进店米粒就怂得头也不敢抬，米粒接连去了两个星期，与老杜唯一的交流就是“您好，您的咖啡”“谢谢”。
但米粒锲而不舍，她说我就想去那待着，听听他的声音。
熬到了第三个星期，老杜主动跟米粒说话了。
那天，米粒照常坐在位置上，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总结期末重点，焦虑到要爆炸，平时不学习，到期末还真的是焦头烂额啊.......米粒的确是献身于学习事业无法自拔，老杜说完那句话，将咖啡放下，还站着摆弄了好久的勺子、方糖、餐巾纸，米粒居然一直没发现。
“每天都喝拿铁不打算换换口味吗？”
“啊........”，米粒这才停下了飞舞的手指，抬起头来，“习惯了就懒得尝别的了”
“嗯，也挺好的，你先忙你的吧”
“好......”
老杜转身走了，米粒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巴子，刚才应该说“那你有什么推荐的”的啊，这样就可以多聊一会了啊......真是蠢哦！
米粒就这样懊恼地敲了一晚上键盘，收拾东西走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不开心”三个字，路过吧台时，老杜抬起手来幽幽地说了句“再见”，米粒按住那只活蹦乱跳的小鹿，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回了声再见，走出咖啡厅大门，米粒咬着牙用力地喊了句“yes！”
可十几门考试都快考完了，米粒还是不知道老杜叫什么名字。
在一个熬完了两堂专业考试的下午，精疲力尽的米粒一进咖啡厅还没打开电脑，就倒在桌子上睡了，等到米粒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大大的黑色风衣，米粒抬起头还没清醒，就看见老杜走了过来。
干嘛......他走过来是要....干嘛.....我要怎么办？.....继续装睡？......他过来了....
老杜弯腰拿起米粒身上的衣服，“以后别这么睡了，容易着凉”
“好”
“怎么这么困啊？”，老杜的声音真的是苏到米粒心里去了。
“最近考试太多了，太累了”，米粒用力睁开眼睛。
“多注意休息”，“嗯，好”
米粒说，那天晚上我回宿舍都是哼着小曲扭着腰的。
“我忘带现金了，用微信支付吧”，米粒掏出手机扫柜台上的二维码。
“介意扫一扫我的吗？”，老杜从口袋掏出他的手机，“....好啊”，米粒想着他不会是想撩我了吧。
“你就在Z大读书吗？”
“对”
“大几了？”
“大二”
“这么小啊.....对了，我叫杜林”
“我叫米粒”
03
老杜加了米粒微信之后，不仅没找米粒聊过天，连在咖啡厅都不再多说一句话。米粒一边忙着最后几门考试，一边暗自伤心着，觉得是自己春心萌动自作多情了，为了避免“触景生情”，米粒接着好几天都早早起床去自习室占座。
米粒出去打水再回自习室时，感受到了来自同学们四面八方的注视，走到座位看见手机的呼吸灯闪烁着，意识到自己忘关静音了，畏畏缩缩地拿着手机出去了。
一解锁，手机差点没掉在地上。
“那个.....我还没想好要怎么称呼你，年纪那么小的一个小姑娘”
“最近这几天怎么一直都没来？放假回家了？”
“咱们认识多久了？快两个月了吧，你怎么总是一个人来店里？”
聊天界面上显示，隔了5分钟后，老杜才发来了最后一条信息，“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米粒心里一万头鹿奔腾而过，哆哆嗦嗦地打字，“没有啊”
一发出去，提示音就响起了。
“小丫头，你可能会觉得我太莽撞了，毕竟认识还不到两个月还不了解，但我考虑了很久了，和我在一起吧，我只要一见到你坐在那就忍不住盯着你看，每次都盼着给你送咖啡。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我一直在犹豫，毕竟你那么小，我今年都26了，我觉得你该找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但是我还是不想就这样放你走，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你这段话，早就编辑好了的吧”
“我.......”
“我答应你”
自那以后，米粒和老杜就开始了你侬我侬腻死人不偿命的甜蜜生活，米粒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架势，在咖啡厅抱着老杜就是不撒手，一个187的内蒙汉子愣是被这个160的小妖精缠住了脚，勾走了魂，老杜为了有更多时间陪米粒腻歪，又多招了一个服务员，自己安安心心陪着小媳妇。
米粒说，跟老杜在一起我胖了七八斤，他店里一有新品一定第一时间喂到我嘴里，我爱喝的拿铁，他调出了近十种口味。
两个人爱得风风火火的，风言风语自是不在少，学校里有各种版本的烂俗谣言，但核心思想高度一致——米粒被包养了。
米粒听到这些一笑而过，还包养呢？拿咖啡包养我啊？在一起一年多，他们在一起住过，老杜从来没碰过她，连她自己都很难相信。
老杜和米粒睡在一起就只是睡在一起，两个人衣服穿得好好的，老杜连抱着米粒睡觉都是隔着被子的。
米粒说，我有时想，我身材是差到了什么地步，一个朝气蓬勃的正常男人竟然对我毫无兴趣。
米粒想过问老杜，但总觉得不太合适，也就一直这样过着。
04
米粒经常想象着和老杜的以后，两个人守着咖啡厅或者是她出去工作老杜看店，没事看个电影逛个街做个饭，再生一个大胖小子。
米粒说，我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叫杜子腾，老杜非不肯，说不够霸气。
老杜问米粒毕业后怎么办，米粒说，我读研啊还可能会出国。
老杜沉默了好一会。
"那丫头，你以后想住哪？"
"我想住南方，有水的地方"
"那我们以后就找一个有水的南方城市，我把店开到那儿去。"
米粒大学毕业那年21，老杜28。
拍毕业照那天，老杜穿着笔挺的西装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走向米粒。
老杜单膝跪地，旁边的男生女生们鼓掌尖叫着。
米粒不知所措，老杜这该不是要求婚吧，可别啊……
老杜像个孩子一样眨巴着他的大眼睛，举起花笑着对米粒说，"媳妇，毕业快乐！"
米粒这才放宽心笑着接过了玫瑰，在老杜脑门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老杜30岁了，米粒还在读研究生。
老杜问米粒，"媳妇，我都30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老杜，你再等我几年，我想先把学业完成再谈结婚的事情"
"行，媳妇你好好努力啊"
在一起四年了，老杜还是没有碰过米粒。
米粒正在申请出国留学时，老杜跟她说了分手。
老杜说，"丫头，对不起啊，我爸妈催我回家结婚，都给我准备好对象了"
米粒一句话没说，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眼泪。
老杜没见过米粒这般模样，又急又慌地直给米粒擦眼泪，嘴里不停地说着"媳妇，你别哭啊…别哭…"，说着说着自己眼泪也直往下掉。
"老杜，对不起，我知道你该结婚了，可我……"
老杜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媳……丫头，你只管好好追你的梦，我这人没大志向，一辈子就想守着咖啡，以后跟着我也过不上多好的日子，你那么优秀，该找个高富帅的。"
米粒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高大到能把她整个人环在怀里的男人，竟然那样束手无措，像个孩子那样无助。
米粒问他，"你…为什么从来不碰我？"
"我舍不得……我想等咱们结婚之后来着，你就像个小仙女一样，我舍不得碰"
米粒抱着老杜撕心裂肺地哭着。
05
老杜走了，把咖啡厅转给了一对年轻情侣，店里什么都没带走，除了米粒和老杜一整墙的照片。
米粒也走了，飞机起飞前米粒换下了手机卡。
米粒完成学业后，留在国外工作了好几年，到了差不多的年纪，家里人催她回家工作，也好慢慢安定下来。
米粒回国了，虽然早已联系好了国内的工作，但米粒想一个人出去旅行一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
米粒说，我可不是追求什么文艺生活，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走走。
米粒去了大理，苍山之下，洱海之滨的小城。
米粒在斑驳的青石板小路上随意地走着，阳光慵懒，路过的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嬉笑打闹，偶尔从长巷里传来几声犬吠，街边老妇人摆摊卖艳丽绚烂的帽子，米粒挑了一顶大大的帽子，几乎能遮住半张脸。
沿着路走了好久，米粒随意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小咖啡馆，这么些年，唯有这个习惯改不了。
米粒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藏在帽子下面，望着街边的汨汨的流水发呆。
"您好，请问您需要点什么？"，店主讲话带着轻微的南方口音。
"一杯拿铁，谢谢"
"好的，您稍等"
等咖啡端上来的时间，米粒将视线移回小店，小店的布置正是她钟意的，原木桌椅，黄色灯泡，高大的书柜，还有一面大大的照片墙。
"子腾，过来，别乱跑了"，米粒转头寻找这声音的来源，是那个带着南方口音的微微发福的店主，米粒看清他的那一瞬间百感交集。
是老杜。
子腾？杜子腾？他真的结婚生子了？……也在理也在理…可他不是回内蒙了吗？怎么把店开到了这么远的地方？……这些年他应该很幸福吧……
"您好，您的拿铁"
米粒赶紧低下头，用力向下拉了拉帽子，说了声谢谢。
米粒低头拿勺子，看见了纯白的咖啡杯碟上的几个字，她瞬间泪目。
上面印着——"老杜爱米粒咖啡馆"
米粒起身摘掉帽子，走向柜台，柜台后的男人手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对着它说，"你再不听话，我就真要打你了啊"。
"小狗叫什么名字呀？"，米粒问他。
"叫杜子………"
老杜抬起头，遇上了米粒炽热的目光。
"老杜，缺老婆吗？"
"媳妇，我就缺你了"
06
"后来呢？"，我追问。
"后来就这样了呗"，米粒说，"行啦，我讲完了，你可以好好的写下来了"
"好，我回去写"
我和米粒坐在那家叫做"老杜爱米粒"的小店里，桌前两杯拿铁的温度正好。
窗外人来人往，水流缓慢，阳光的温度该是正好。
店内老杜忙着招待游客，杜子腾跑着四处撒欢，对了，米粒和老杜的宝宝下个月就要出生了。
一切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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