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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写信的日子,那段泛黄的岁月

那段写信的日子,那段泛黄的岁月

作者: 三横王读书 | 来源:发表于2017-04-27 17:26 被阅读147次

    下班回家,靠在沙发上,泡一壶浓香的普洱茶,看《见字如面》,想起那些年写信的日子。

    读初中时,别说手机,能拥有一部随身听就算时尚加土豪了。没有QQ、没有微信,也就没有虚拟世界里的好友,可谁不想跟远方那充满诱惑力的世界发生点联系呢?

    于是,就有了笔友——可以说是网友的前身吧。离你最近的笔友,可能是同班的同学,也有可能是同年级或者本校的校友。那时候,思想简单,同学好友之间,不方便说的话可以写在信上,托熟人拿给对方。喜欢谁,也是写一封情书,通过各种渠道送给心仪的姑娘或汉子。

    初三时,我也给女同学写过信,讲身边琐事,讲学习压力,讲中考的择校困惑,也会安慰她的小情绪。一封信,能看好多遍,仿佛每封信都是一本值得重读精读的经典著作。

    跟她的通信保持到了高中,那时我到湛江市区读书,而她在老家的县城。此外,我也会跟另外几位较好的同学联系,互通有无。M圣诞节亲手做了一个蝴蝶结夹在信里寄给我,至今还保留着;而L的来信则担心三毛的状况,让我找到他好好聊一聊。

    后来,三毛给我写信,讲了学校里的事情,具体是什么已经记不清,反正是对学校的不满和自身的迷茫;而肥仁的来信永远简单粗暴,随便撕张纸(有时是半张),写几个大字:钱花完了,寄二百块给我。

    老家小镇,有两所中学,我就读的是一中,另外一所是二中。稍远一点的通信故事就在两所中学之间进行,你有朋友在二中读书,他们班有个女生很不错,好嘞,介绍给你——其实,仅是要一个名字,然后你写封信寄给她。如果她回信,那么你们就成为笔友,至于能不能发展成男女朋友,看你功力咯。

    我第一次写信,应该是在初一(或者初二?)。那时候参加一届全国作文比赛,不仅得奖,作品还变成铅字,躺在某本作文精选里。之所以知晓此事,是中山市一位初中女生写信告诉我的,然后我们便开始书信来往。每寄出一封信,就着急又满心期待地等回信,在微信要秒回的现在,用一个星期甚至半个月来通一次信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却又让人无比怀念。

    不禁想起木心的《从前慢》: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确实慢,慢慢了解一个人,慢慢培养一段关系,慢慢追求一些梦想,却不觉得慢,不觉得遥遥无期,仿佛时光本该如此流动。反而是现在,生活节奏已经快得要起飞了,还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发展得太慢,太不遂人意。

    在某封信里,我还天(无)真(知)地问她,中山陵在你们市很有名吧,有没有去看过?她在下封信里告诉我,中山陵在南京。大约半年后,她寄了一张全身照给我,然后就没然后了。假如我们在大街上相遇,估计也是擦肩而过,互不相识吧。

    第一封没寄出的信则发生在更早的小学六年级。坐我后排的女孩是数学老师的女儿,平时跟她交流不多。她乖巧安静,而我天天折腾,遭全校老师嫌弃。某节语文课,我好不容易静下心听课,只见她从我身后伸过来一本硬皮笔记本,要我下课再看。我立刻打开,是她的单人照夹在笔记本里!

    第二天,她就转校了,一句话都不留。我寻思着,要不要写封信托她爹转交给她呢,我得知道原因呀!然后即刻动笔,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纸。然而,每次看到她爹就怂了,没勇气拿出书包里的信。毕竟我不是好学生,也不是好同学。这信,最后也就尘封起来,成为某一年大扫除的牺牲品。

    初中时,我们爱跑收信室,一是看有没有自己的来信,二是没收好看的邮票(这事不厚道,干了几次就金盆洗手,当然也是因为邮票就那么几款)。有几位好友转校,要写的信多了起来,买信纸和邮票的钱自然也增加,可每周那点伙食费真让人捉襟见肘!

    于是,我们想了一招,邮票贴到信封上之后,再拿浆糊抹在其正面,这样就算印上邮戳,收到信的我或者朋友也可以将邮票撕下,泡在水面,过一会拿出来晾干,再稍作处理就能重复使用。

    高中写信变少,虽然情分还在,但跟几位老友的通信逐渐中断。新的学习压力分了心思,新的交往环境也分了心思。就算交了女朋友,也不再给她写信,好像写信只是为了探究未知。所以当她抗议我曾写信给其他女生,却从来不为她而写时,我乖乖地写了两封。

    高中三年,爱上网吧或家里有电脑的同学都用上QQ,肥仁给我申请了一个,我不知道是啥玩意还特郑重地藏了起来。QQ的流行,估计是写信的荣光岁月逝去的原因之一,因为我们突然可以实时跟远在天边的朋友或陌生人聊天了,不用再焦急地等候消息。而且,电话也逐渐流行,个别同学拥有小灵通;到高三,小部分人用上手机。写信,渐渐成为浪漫情怀的象征,纯真友谊的尾声,泛黄岁月的遗迹。

    前段时间收拾东西,翻出高中好友小妮子写给我的信,写的是我们如何遭人误会、应该怎样化解的事情。看着那娟秀的笔迹,陷入伤感浓雾的包围中。我们同班,可相识是在学生宿舍的楼梯上。我和祖祖下楼梯,她上楼梯,然后她停下来,问我是不是绰号叫XX的王锐。我说是啊!“哈哈哈哈”,笑完她就跑了,留我和祖祖在风中凌乱。

    高考之后,靠QQ跟小妮子保持着联系,大三再次见面时她已经躺在了重症监护室里。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眼角还残留着泪水。几天之后,我到殡仪馆送她最后一程,我们在一块白布上签名,将之放进她躺着的玻璃灵柩里,至此天人相隔。

    《圣经》里说:“从前的事情不再有人回想,也不再涌上心头。”

    过去的事情,选择性地放下就好。

    其实,上大学之后,除了写过几封不痛不痒的情书,再也没有写过日常书信,仿佛这个时代不再需要这种沟通方式。人生百味杂陈,你没耐心写;你写了长长的信,却等不到那个可投递的人;还有,担心对方给你贴标签:白痴、文艺青年、老古董等等。再说,如今的邮递员也变了,普通的明信片或者书信能否顺利寄到收信人手里,完全看他们的心情。

    可是,那些年写信的日子,单纯、真诚、美好、快乐,很让人怀念和再度向往。似乎,所有经历过的不单纯、不真诚、不美好和不快乐,都是为了证明我们曾经拥有过这些宝贵的东西,只是在人生路上弄丢了一部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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