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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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去父亲房间拿点东西，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一袋今年纯手工制作的“清明茶”。父亲对于喝茶可以说用“嗜爱”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你可以在吃饭的时候不吃菜，不喝汤，但绝对不能没有茶。有时候餐桌即使是满汉全席，也不看一眼，拿出一个大碗，再从茶壶里倒出一碗茶，一口米饭配一口浓茶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说来惭愧，福建可以说是茶叶之乡，但对于茶，我也真的是一窍不通，更别说品茶了。家里大大小小，各种包装的茶叶一大堆，什么坦洋工夫、武夷岩茶、大红袍、绿茶、铁观音等等真的也是挺多，因为知道父亲爱喝茶，妹夫经常会拿点回来，可奈何父亲对于这些茶叶不闻不问，独独爱喝自家纯手工制作的茶叶。

曾经在我结婚前，老公提前在家里买了一套茶具，希望宾客来临可以坐下边品茶边聊天。父亲看着那些精致的小杯子，小茶壶，再看着繁琐的泡茶工序值摇头，“就这一小口能喝出个啥味道？”丢下这句，自己跑厨房烧了一壶开水，拿出奶奶亲手制作的清明茶叶，泡了一大壶，提着来到宾客中间让他们品尝。情调是什么？或许对于一个做惯了粗活的父亲来说，还不如这样一口闷来得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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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清明，确实也是雨纷纷，因为知道父亲独爱清明茶，母亲和外婆特地驱车几十公里去舅公家冒雨采摘茶叶，就是为了能让父亲喝上一口纯正的清明茶。其实我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在清明这天采茶，但印象深刻的是小时候平常一斤茶叶 5毛钱，独独清明这天茶叶一斤能飙到5块钱，所以念小学那会儿每年清明都会跟着奶奶一起去茶园采。只可惜曾经的美好，尔今也变成菜地了。

以前每年奶奶采回清明茶叶时，父亲老催着奶奶赶紧制茶。晾干茶叶后，父亲总是很积极地将土灶生起火，等锅烫手，奶奶便将摘好的茶叶倒入大锅里，不断用手抖落，翻腾。父亲的任务就是控制好火候，平常没怎么在厨房待着的父亲，这会儿能待到个把小时，因为茶叶炒出的清香，能让他坐在土灶前好好享受。也确实，那沁人心脾的茶香能萦绕整个厨房，让人情不自禁得想去将这种味道抓住。我印象里，制茶时，父亲与奶奶都能在厨房待上很久，炒好茶叶，揉搓茶叶，再炒再烘……非常麻烦。茶叶做好后，父亲总是第一个抓出一把，泡一壶，坐窗前喝个痛快……

这几年父亲一直在外工作，每次出去总得拎一大包茶叶放行李箱中，叫他将家里那些包装的茶叶也带去喝，直接来了一句：“那些不好喝，喝不惯，还是自家的东西味道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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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被茶香吸引，我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抓了一小把清明茶，烧一壶开水，泡了一小杯。茶叶在热腾腾的水中慢慢舒展开，茶香也随着叶子的舒展溢了出来，漂浮在水杯周围。入口有些甘但是不涩，一口下去，淡而淳，渐渐地口腔全弥漫在淡淡的茶香中，让人有种意犹未尽，还想再去尝一口。

都说茶如人生，我想对于过惯了粗糙生活的父亲来说，也如同他自己喝茶一样，不太喜欢享受精致的品茶，而独独喜欢自家的茶叶。以至于到现在还在外面奔波，入口甘之后才是甜，生活亦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