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是用来祭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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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魄转过身，对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吗？”语气中没有了那股冰冷，仿佛那些冰凉的气息在这和煦的阳光中消融了。
“当然——不知道。”耀飘到栏杆旁，像冰魄刚才那样将一朵花拉近，随即把鼻子凑过去，吸了一口气，但立马又直起身来，松开手，看着冰魄，说，“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带我来赏花这么简单的，是吧？”
“当然。不过这些花的确很香，香入四肢百骸，它们像是有特殊的魔力一般，让人无法抗拒地贪婪吸食，以至于我第一次到这里便被它们带进了我的幻想中。其实，他们都花香是可以诱引别人毫无知觉地进入自己所编制的幻境中，是吧？”冰魄俯身又猛地吸了一口气，“不过现在这些对我没有用了。”
耀竟孩子一样地点着头，笑着说：“嗯嗯，不错，还有呢？我洗耳恭听。”
冰魄立起身，朝耀走去。走到石桌旁，冰魄径自坐下，把一个倒扣的洁白得如同白玉一般的杯子捏起来，提起茶壶往里倒了半杯茶，随后晃了晃杯子，然后将水倒掉，随即又倒了半杯茶，放下茶壶将茶杯送向嘴边，闷了半口，说：“你还记得你当初在这请我吃的那一顿饭吧？”
“当然，我对我自己做的好事，怎么可能不记得。”他也朝石桌走去，坐下，接下冰魄给他倒的茶，像喝酒一样一饮而尽，然后他用那双焕发着黄金一样光芒的眼眸瞄着冰魄，玩味地说，“不过，这又有什么呢？”
冰魄看着他，笑了起来：“有，这跟我后来能逃出神光殿有很大的关系。”
耀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
冰魄将目光抽开，继续倒茶，边倒边说：“在吃那顿饭之前，我的灵气和体力恢复的十分缓慢，但在吃饭时，我能够感觉到灵气和体力的恢复空前迅速，我甚至能够感觉到灵气从天地四周涌进我的身体。所以我很快便恢复了一大半实力。那顿饭中肯定参杂着不少可以迅速恢复灵气和体力的药物吧？”冰魄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然后，你等我吃完饭后，你就开始出手攻击我，其实就是想逼我逃跑或者硬逼我战斗，是吧？”
耀端茶杯的手顿在了嘴边，眼中散出一道道惊讶的光芒。他微微抬了抬头，把目光全部给了冰魄。然后他笑了，笑得很淡却很灿烂，他放下茶杯，说：“一点儿也不错。然后呢？”
“还有，”冰魄说，“在我逃出去之后，你追我的时候，我施放了一个冰之束缚。”
“对，”耀转了转眼珠，说，“是有这么一回事，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冰魄将一杯茶一口喝完，脸色微变，手和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是对当初的后怕。他又很快地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再一口喝掉。然后静了静心，沉着气，半晌不做声。等到身体完全不颤抖的时候，他才说：“但是我的那个灵术对你来说却只能算是个垃圾灵术而已。你的专注以待反倒让我感到迷惑。”
此时一阵阵暖风夹带着饿了似的花香袭来。冰魄缓缓地闭上了眼，细细地去体味着这令人着迷的花香，心中变得惘然起来。
“你的意思是，”耀侧着脸看冰魄，说，“你早就相信我是来帮助你的人了？”
风把冰魄银白色的头发和耀金黄色的头发吹扬了起来，在风中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浪花。耀和冰魄都没有去管这些散乱了的头发。冰魄站起身来，于是风来得更凶，把他那及腰的银白色头发全都吹向一边，遮住了冰魄的脸，只露出他那坚挺的鼻子和风雪迷茫的眼睛。他回答：“不是。我那时还只是怀疑。真正让我确信你是来帮我的是我和你的最后一场战斗和刚才醒来的时候。”
耀将头偏向栏杆，风将他的头发从额中间往两边分离开来，吹到脑后，像一面用金丝织成的旗帜在风中飞扬。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又睁开眼，看向冰魄，说：“你这么说可就让我不解了呢，在最后，我可是招招都是狠招，其中也不乏杀招，你怎么会那样觉得呢？”
“正是因为这样。”冰魄也将头偏向花坛，再次张开双臂，贪婪地吸了几口，说，“但是你每次出杀招的时都是在我有闪避的可能的情况下才施放的。至于狠招，虽我不见得一定能躲避得了，但你也知道，就算我躲避不了也顶多只会令我受重伤，而不至死。”冰魄看向耀，继续说：“而你这样做的原因，就是在逼我发掘自己的潜力，是吧？”
“一点也不错，不是我夸你，你这脑袋瓜子还真是不错，观察也如此入微，真不愧是冰——族的王子。”耀巧笑嫣然地笑着。
冰魄身上已是寒意迸发了。是的，他又想起了冰族的百姓和他的父王母后。刚才冰魄还夸这里的花香有令人忘怀悲伤和痛苦的奇特能力，现在却被耀一句话拉回了悲惨的现实中。看来这花香也不过如此。冰魄斜视着耀，嘲讽地说：“谢谢夸奖。不过，”他直勾勾地盯着耀，恨恨地说，“和我相比，你倒是很笨的呢。冰族的百姓和我的父王母后都被抓了，你觉得，说冰王的儿子和冰族的王子有什么区别吗？”冰魄敛紧眼角，眼中蹦出森寒而冰冷的怒意，他尖声道：“难道冰族的王子承受的痛苦就比冰王的儿子所承受的痛苦要少些吗？”
耀对冰魄的嘲讽置若罔闻，他微笑着露出他那洁白的牙齿，嬉笑却又认真的说：“你现在该知道我刚才的目的是什么了吧？看，我的目的达到了。”
冰魄双手翻动，在胸口前不断变换着手势，口中念念有词，随即大喝：“结界——冰刃”，然后只见冰魄胸口前的结界中不断射出一道道冒着森寒杀气的弯月一般都冰刃。
“哼”，耀不屑地哼了哼，手上和嘴里却丝毫不慢地同时动了起来。耀的结界很简单，右手掌心内窝，在他面前画了一个圈，随即他面前便出现了一个闪着光的透明的圆圈。圆圈旁边的光朝着圆圈的中心潮水般涌去，而后在里面游动着，像一圈一圈被晃起的巨浪。耀轻喝道：“结界——光之盾。”接着便看见冰魄的冰刃尽数射在耀的光之盾上，但却都只是在光之盾上撞成一块块细小而锋锐的冰块，冰块散落在地上，很快就在阳光下变成了一缕缕白色烟气消散在了天空。
冰魄将双手在虚空中再次变化了几个手势，随后使劲朝耀甩去，只见一块锋利而厚实又硕大的冰刃朝耀蹿去。冰魄保持那个前甩的手势，冲着耀大喊：“就算如此，也不许你拿我的族人和父母来刺激我。”耀也将手往前一推，那光之盾便脱手与冰魄的冰刃撞在了一起，顷刻间便盾碎冰裂了。耀说：“你还是不够坚强。”
冰魄眼中愤怒的火焰顿时熄灭了，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了。他垂下手，闭上眼，轻轻地闻着空气中的花香，他静了静心，仿佛这花香中便含有使人安静的因子。他再次睁开眼，望着那些柔和的阳光撒在自己和天地万物的身上，阳光在它们身上闪着明媚耀眼的光，仿佛绽开的笑容一样甜美安静。冰魄轻轻地晃了晃头，眼睛却认识目不转睛地盯着花丛，说：“我的确是不够坚强。”他转过头，冲着耀，“但是我不需要靠这些能够将人带入幻境的花香来支撑或者说是迷惑我的信念。现实就是现实，我不想自欺欺人，也不必自欺欺人，因为不管我怎么去欺骗自己，现实它就像时间一样地遵循着规律走下去。所以呢，只有当我和悲惨的现实作斗争，去改变它，我才会活在我自己曾经遐想的美好世界中。”冰魄笑了笑，说：“耀，这些花香对我已经不管用了，我想你应该有能力让这些花香失去它们的功能吧？”
耀也笑了笑，说：“我的确能，但是我却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学会永远地去抗拒一些东西。”耀挥手制止了还想说些什么都冰魄，“好啦，说说你醒来后的感受吧。”
“好吧。”冰魄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一醒来便感觉到这里的光元素比一开始强盛了很多，虽然我不能具体感觉出到底多了多少光族人，但我知道这至少不会是一座空城了，而是真正的神光殿。”冰魄顿了顿，稍作沉思，继续说：“不过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当时神光殿会空无一人呢？我想应该不是因为我吧？”
“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耀说，“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助你的就可以了。”
“我想问一下，”冰魄的脸上又弥漫起了冷漠，凄苦和疑惑。他说，“你说你是来帮助我的？”
“没错。”耀回答。
“那你们为什么不出兵去帮我们赶走火族呢？”冰魄的脸上带着一层冰冷的霜雪和难以抑制的愤怒。
“我亲爱的小王子，你这个问题问得太棒了。”耀说，“但你知道吗，火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并且我们也不能把他们逼到绝境，不然——你应该知道你们冰族最看中的那个玄冰裂地阵会有什么后果。再说，很多事情都得靠你自己，你说是吗？”
“亲爱的小王子”，冰魄在心中重复着这句话。多么熟悉的称呼啊。冰魄想到了火焰，那个第一个使自己独自战斗的人。冰魄狠狠地攥紧了拳头，牙关紧紧咬着，眼中散射出森寒的杀气。
“你怎么了，亲爱的小王子？”
冰魄感觉到自己眼中快要迸出火花来了，但他仍是紧咬着牙关，克制着自己。他想，自己一定要冷静，绝不能冲动。因为他明白，有时冲动只会让事情更糟糕。冰魄放松全身肌肉，猛地吸了一口花香，这样的确使他能够忘掉很多悲伤和烦恼，从而使他静下心来。但冰魄立马又拉起结界，施了一个屏障，使花香不能近身。他不能倚仗这些花香了。待冰魄将体内的花香全部呼出去后，他又撤了屏障。他明白，自己以后要坦然从容地面对这些花香。
冰魄不知道耀是不是故意这么称呼他的，但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对耀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称呼我，但是我觉得这称呼挺别扭的。你叫我魄吧。”
“魄？”耀说，“也好。”
下一章：血战连城·幻灭（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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