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子伯娘是我们一个房府的伯娘,今年已是86岁高龄,近段时间,由于心梗,她老人家住了一个多月医院。而这段时间,正好碰到我们家发生变故,因此一直没到医院去看望她老人家。
昨天,母亲听说伯娘已经出院回家,我们就早早地吃了晚饭,母亲拿了盒嫂子买的阿胶糕,准备去看望她老人家。
来到堂弟家院门口,院子里花草树木长势良好,各色花儿争奇斗艳。只是花坛里也长满了野草,可能是伯娘这段时间住院,堂弟和堂弟媳他们每天在医院照顾,所以没时间回来清理。
走近大门,门虚掩着,我轻轻敲了一下门,堂弟媳连忙说:“谁呀,进来呀。”我轻轻推开门,堂弟、堂弟媳都陪着伯娘坐在客厅,还有另外一个堂嫂也坐在那儿,估计也是来看伯娘的。伯娘看上去精神不怎么好,眼睛陷进去很深,脸上白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伯娘一见我进去,就伸出手想要握住我的手,我赶紧把手伸过去,握住了伯娘的手。伯娘望着我颤抖着慢吞吞地说:“可怜的孩子啊,怎么突然就分了伴呢?我在医院听他们在说,我问他们又骗我说没摔死,在医院治疗。后来我妹妹来了,我又问她,她才给我说了实话,我心里好痛啊!多好的一个人啊!嘴又甜,人又大气,心里又空。真是好人命不长啊!”
伯娘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搽眼泪。听伯娘提起我家老李,母亲的眼眶也湿润了。本来我也想哭一场,但我看到是在堂弟家,怕在别人家流泪不好,就强忍着快要溢出来的眼泪说:“伯娘,这都是命啊!没办法的。”
伯娘又反复看了我几眼,不停地说:“可怜的孩子啊,今后可怎么办呢?孩子们都没成家,你自己也还年轻啊!我在医院老在想,贤珍(我母亲)肯定会哭死。”
“是啊,哭断了肠子,没办法呀,到现在我都觉得他没死呢,好像他总跟着我们呢。他嘴甜,心肠又好,人又热闹,走得又急,我们得好长时间都放不下啊!”母亲挨着伯娘坐着,紧抓住伯娘的手,面带悲色无奈地说。
堂弟、堂弟媳看到伯娘老提这伤感的话题,就提醒伯娘再不总说这些。
正说着,一位穿着睡衣的女人给我们端来了茶水。因为不认识,我便多看了一眼,她看上去大约50多岁,显得干净利落。
待她转身回卧室后,堂弟媳小声对我们说:“这位是我在区城给老娘请的保姆。只想让她陪母亲说说话,我们不在家时安顿奶奶的衣食住行。至于大卫生,我们回来了自己搞。给她开2600元一月。奶奶住院我已经请了一个月的假,今天才去上班,再不去上班不行了。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虽然都退休了,可他们都还要带孙子,也上了年纪,不方便,只能经常回家看看奶奶。姐姐、姐夫要带孙子不说,他们还在打工,请多了假也怕丢了工作。三哥三嫂也在打工,时间不自由。奶奶的病只能慢慢恢复,不请保姆不行。”说着堂弟媳又起身给我们拿来香蕉、瓜子等吃食。
看到堂弟们还给伯娘请了保姆,我很是羡慕,觉得他们一家对伯娘真好。
这时堂弟起身在伯娘背上摸了摸,问她还舒服啵,并倒了茶水,准备好了药丸,要伯娘慢慢吞服药丸。伯娘有些为难,说这些天吃药吃腻了,真的不想吃了。堂弟和堂弟媳又耐心地劝她:“您可要听话,我们花了两万多才好不容易把您抢救过来,您按时吃药,慢慢调养好了,您又可以多陪我们几年了。”堂弟说着,又在伯娘的身上摸了又摸,并帮助伯娘把药送到了嘴里。真是又孝顺又仔细的儿子!
伯娘又小声断断续续地对母亲说:“其实起病前,我好好的,那天跟着孙媳妇到菜园掐白菜台,回来的路上就走不动了,坐在路边身子直晃,然后他们就把我送到了医院。前几天我又做梦,梦见自己在路上走,路边一有一个蓬子,里面坐着一个婆婆,有点像死去的又香姐(伯娘的堂姑姐),她没有理我,我也没理她。我说给儿子们听,儿子们又去问了菩萨,菩萨说要给我收吓,这不他们每天晚上给我叫魂,说要连续叫三晚,已经叫了两个晚上了,今晚是最后一晚。”
这时保姆出来问伯娘现在是否睡觉,伯娘见我们坐在那儿,不想睡觉。我看了一下手机,20:36,连忙起身说回家,要伯娘去睡。并拿出200元钱给伯母说:“因为这段时间没出去,没给您买东西吃,给一点钱要他们帮忙带点您喜欢吃的东西。”说着我就把钱放在伯娘面前的桌子上,准备往外走。堂弟赶紧把钱强行放在我兜里说:“人老了,总有些病病落落的,不需要每次都买东西来看望。而且你又背了那么大的时,我们都应该帮助你。”
我很无奈,知道堂弟无论如何不会收我的钱,只得和母亲回家,想着明天再买点土鸡蛋送给伯娘补身体。这时我看见堂弟和保姆一起掺扶着伯娘往卧室去。
回家的路上,伯娘关心我的话语时时在我脑中回响,堂弟、堂弟媳一家对伯娘孝顺的言谈举止,也定格在我脑海中。他们夫妻对伯娘细心地呵护,想尽一切办法让伯娘尽量多活些日子,让伯娘老有所依,活得放心,舒服,他们的这份孝心,真值得大家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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